“!!”,青狐倒吸一口凉气
“不枉我查的这么费力,又苦等数月,总算是逮到你了”,她缓缓逼近,又看向青狐,“小老鼠,可还认得姐姐我?”
“青儿,你且退后”,陈秋白伸手将她护住,双目紧盯初晴,“我确要见铁面夫人,不过我自己会去,不劳姐姐费心”
“啧,你还好意思继续穿着夫人赐你的皮?”,初晴恼怒道,“跟这小老鼠一块儿损了主人名声,不知廉耻!”
“我并未穿皮”,陈秋白冷冷道
“?!”,初晴闻言浑身一怔。火光昏暗,她并未仔细看清陈秋白的脸,但这身段绝非原先那个小捕快
(怎么,怎么可能?难道说···)
“我不想杀你”,陈秋白周身骤然散出一道冷冽的气劲,逼停初晴缓缓迫近的步伐,“你走吧”
“哈!手下败将,当日落荒而逃如狗一样,怎敢口出狂言?”,初晴大笑道,但她心里也犯着嘀咕,这小子和之前看起来不一样了。不过等待多日,岂可放过?声音未落初晴便鬼魅般的闪至他身前,五指间利刃齐出,直直奔向陈秋白细弱的脖颈
他不躲不闪,只微微侧了个身,顺势以肩撞向初晴胸口,在那利刃袭来前便将她撞得后退连连打着趔趄,差点一个屁墩跌倒在地
“?!”,初晴吃惊不小,这小子何时变得这样利害?
“回去告知铁面,我会去见她”,陈秋白冷冷放话,转过身去
“呜——!!”,以背示人,对她们这些杀手来说乃是奇耻大辱,初晴气不过,腹中真气还未调匀便脚下发力,一个猛扑向陈秋白袭去
“你这叛徒!!”
“!!”,这似乎终于将他激怒,他瞬间转身,“啪”的朝空中的初晴狠狠扇了个嘴巴,扇的她在空中转了两圈才砰然倒地;她摇了摇头爬起来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势,可陈秋白已闪至自己面前,指尖凝力朝自己左右胛骨处点了两下
“唔!!”,初晴顿时只觉得两胸外侧仿佛被利刃捅穿一样,有股无形气劲被打入骨间,震的她浑身上下钻心的痛;只一会儿,胸口两侧便泛起大片红晕
“叛徒?”,陈秋白冷笑,“我不欠铁面什么,你可别搞错了”
“···”,再敢开口恐有性命之虞,饶是初晴这样高傲的人也老老实实低头闭嘴
“嘿!”,见她不再反抗,一旁躲着的青狐突然闪出将初晴猛地压住,撕开她后背的衣服并抹着什么
“啧,放开我!”,初晴大喊着,可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
“青儿!”,陈秋白欲出手阻止,可还是放弃了——他对这女人并无好感,想来青狐也不会真杀了她,便任她动手
初晴那同样如同羊脂玉般的后背裂开一个口子,青狐扒开摸了摸,啧啧啧的咂着嘴巴
“哟,铁面夫人也拔了你的人皮楔子,她是想将你困在这皮里一辈子呐”,她语带浓重的讥讽之意,“好在你青狐姐姐人美心善,这就帮你解开束缚”
“松手,别碰我的皮!”,她怒骂着,“你这蟊贼什么都不明白!”
“你现在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凶什么?”,青狐想到自己每次入坊,都是被这家伙发现才不得不早早脱身,气便不打一处来,抽出小刀也不管深浅,顺着那痕迹直直割下
“呃!!!”,白皙的皮肤渗出丝丝鲜血,初晴紧咬牙关的忍着
陈秋白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青狐扒着皮衣开口,粗暴的撕开——皮下是一片黝黑的肌肤,与白皙的假皮形成鲜明对比
“嘶···”,两人同时吸了口气。青狐一口气将那皮全揭了:里面是个光秃秃的黝黑人形,看不出男女——不同于陈秋白的雌雄莫辨,“它”则纯粹辨不清性别
若说陈秋白集合了男女共通之“美”,此人则聚集了男女皆有之“丑”——佝偻的躯体、扁平耷拉的梨状双乳、横纹密布的脸、以及几乎快萎缩不见、却又提溜着的,不知称不称得上“阳物”的细弱男根
“·········呸!”,“它”用力啐了一口,嗓音沙哑,似乎脱了那皮立时变得形容枯槁,弱柳扶风
“你···你是什么东西?”,青狐一时被吓住,眼前这东西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人”
“·····我?我与你那姘头是一类人”,地上那人形匍匐着想要爬起,但刚站起半个身子又跌倒了
“没了那皮,‘它’好像活不成一样,铁面究竟做了什么···”,青狐拉着陈秋白的手依偎在他身后,竟还生出了点儿可怜的心思
“你是阴阳混元体?”,陈秋白问到
“····呵,我既不混,也不元,原本该早早死掉,是···是夫人救了我···你等宵小怎知夫人对我的恩情,还,还出言不逊侮辱夫人·····该杀!····”
陈秋白只是沉默,青狐听得恼怒想上前辱骂两句,也被他拦下
“你走吧”,他说到,“可下次若再有意害我,必取你性命,铁面也保不住你”
“····嘁····”,那人形暗骂一声,匍匐着爬出地窖
“·····喂,你放她走了,岂不是明着告诉铁面你还活着?”,青狐略有担心,“而且···这皮你也没还它,我看离了这皮这家伙喘气都难”
“她若死在半道,便不配称铁面的亲侍,我的同门”,陈秋白将皮收好装进一个空口袋捆在自己身上,“这恩恩怨怨是时候了结了”
“你要去隐凤坊?”,青狐吃惊道,“我也去!”
“此事与你已无干系,是我与铁面的事情,你先回山上陪着师傅,我去去便回”
“怎能叫与我无关?当然与我有关系了,而且······”,青狐知他现在厉害,可还是十分担忧,“万一你再出个三长两短什么的···”
陈秋白望着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她们之间早已牵起一条无形的线
“那好,不过到了之后,切勿轻举妄动,我来对付她们”
“嘻,你在前我在后,我们前后夹击,搅它一滩浑水,那铁脑壳不死也掉层皮”
“···我并未打算取铁面性命”,陈秋白黯然道,“若有可能,我不想看到流血”
“你,你又迂腐起来了!”,青狐气的大叫,“都闹到这步田地了,怎可能不会流血?当然流的肯定是她们的血,你不要流血就是了”
“你看看,你这不是更天真?”,陈秋白自顾自的哂笑,“我与她也没甚么血海深仇,聊聊天解了她的念想即可”,他顿了顿,“顺便再劝劝夫人不要再捉男丁榨精”
青狐憋了好些话在胸口,终是一口气吐了个干净
“···这趟定然不会有好结果”,她眉眼低垂
陈秋白抚了抚她的头,从怀中掏出样东西递给青狐,是一卷羊皮纸;青狐接过打开,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这是?!”,她兴奋异常
“隐凤坊的地图”,陈秋白笑道,“得亏她们对我没什么戒心,靠着两条腿将此图画了下来。我知你对铁面的东西记挂在心,到时我将坊内众人引出,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也正好做一个铁面的把柄在手”
“···我们何时出发?”,青狐问到
“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动身”,陈秋白淡然一笑,“今儿便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对了,城内有家店做的卤鸭好吃的紧,要不去尝尝?”
···
“初晴”风一样在林中穿梭,身上裹了件宽大的风帽袍子,这是她从某户人家的晾衣架上拿的
(姓陈的,我一定要将你和那小老鼠碎尸万段!)
她只能在心中暗骂,因为现在哪怕是喘一口气都可能力竭倒下,只得将内力全部聚集于脚底赶路
(那小子,居然真的是阴阳混元体······)
她不免生出股极致的嫉妒,自己也曾有阴阳同体之态,可被家人当做异状胡乱喂药,致使阴阳失调皮肤溃烂,又被抛弃···若不是被铁面夫人偶然发现止住伤患并裹了人皮遮挡,自己当时便死了···现今被强行扒皮,真身被阳光扫了下便生出几个疱来,若再拖延怕是性命难保
耗精精力终于赶到坊子门口,她并未走正门,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要被当成乞丐乱棍打出;而是走了那条连着后面的小路
“呼,呼·····”,她只觉浑身发软,仅凭一口气吊着,终是赶到铁面夫人闺房门口
“啪,啪····”
只轻轻拍了两下,她便眼前一昏倒了下去
铁面将将把门打开,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形朝自己倒下,她一手接住拉开风帽,顿时大惊失色
“晴儿?!”
···
初晴缓缓睁眼,浑身不再刺痛,她看到铁面夫人就在一旁坐着
“晴儿,可还觉得哪里不适?”,铁面见她欲撑着起来,连忙搭手
“大姐,我,我还好···”,初晴将将恢复几分气力,勉强爬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又被裹了层新皮
“大姐,这是?”
“我的皮,你暂且穿着”,铁面摸着她的脸,“何人将你伤重至此?”
“···是那小捕快”
“思珺······陈秋白?!”,铁面略显吃惊,厚重面具的眼孔中透出不知是怒还是喜的眼神,“他竟有此造诣?”
“他的阴阳混元之体已完全成型,又不知受了哪路高人指点,如今修为···咳····”
“你莫急躁,慢些讲”,铁面从一旁桌上搁置的大量瓶瓶罐罐里拿出一个,倒了两粒药丸出来,让初晴就着蜜水服下;初晴服下药后又深深吐息两次,方才缓解
“如今修为远高于我,只怕···只怕不在大姐之下····”
“是么···”,铁面到并不是很意外,“他现在何处?”
“···他会回来”,初晴握住铁面的手,“大姐,你需得小心”
“晴儿”,铁面安抚着她躺下,又喂了她几粒药丸,“你伤的重,休息为上,此事我自会处理”
“大姐···”,初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铁面用镇魂香强行催眠。她迈着碎步来回踱着,铁面下的面容渐渐冷笑起来
“呵,既然来了,便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