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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后三日便是杭师忌日,比安卡与丽塔备好祭扫物件,准备到杭师坟前祭扫。
未想到的是,当二人登上家师坟前的山丘时,却见师傅坟旁有人捷足先登,先她二人在坟前祭扫。
“怎会有人先我二人前来祭扫师尊坟墓”比安卡心中不解“师尊由我二人所安葬,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此处是师尊坟墓”
“过去问问吧”丽塔说道:“我们在此瞎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二人下了山丘,行至家师坟前,看到师傅坟前有三人,两人是一月前祭扫家师坟墓的彦阁老与驾车人宁晟,另一人观之年纪大约三十有五,生的自带三分威严,腰间别着一把纸扇,穿着高贵,正跪在家师坟前祭扫。
那彦阁老也注意到比安卡二人过来了,便出声提醒那跪在杭师墓前之人“粟公子,她们来了”
“真是缘分,时隔一月我们又见面了”阁老见她二人,先行出言寒暄道。
“阁老好”比安卡二人向他行,随后比安卡向他说道:“没曾想阁老竟先我二人来为家师祭扫,实在让我二人羞愧”
“祭扫之礼乃是为了追思故人,只要心意在,又合需分先后”
“阁老所言甚是,倒是我们过于执着了”丽塔说完笑了笑了,续道:“这位公子不知和家师有何渊源,为何祭扫他老人家”
阁老正欲介绍,却被那人止住。
“鄙人姓粟名耶,十数年前得授杭师,收作记名弟子”那公子结束祭扫,直起身回答 “若二位不嫌弃,称呼我一声粟兄即可”
“啊!原来是同宗师兄,粟师兄请受丽塔一拜”说完丽塔欠身行礼。
“这位便是丽塔姑娘吧,果如彦阁老所说,是一位见之就会使人倾心的美人,你不必如此拘谨,叫一声粟兄便可”
“呵呵,粟兄就由了她吧”比安卡上前打圆场“丽塔本是师傅侍女,这见人便说敬语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原来如此,倒是我强人所难了”粟兄笑了笑,续道:“阁下一定是比安卡了”
“正是”
“师傅在世时,有一物件常伴于身,你二人可知是何物”
“芝兰白玉”二人同声答道。
“那师父他老人家,为何佩戴芝兰白玉”那粟公子欲试探二人才华,便以杭师身前佩戴芝兰白玉的用意考她们。
这芝兰白玉的深意,杭师生前从不向弟子们提起,若是有弟子出于好奇之心询问于他,杭师也只是笑着说:“等你们学有所成,自会知晓”可惜早已驾鹤西去,而真正体会其中寓意的,也只有寥寥数人。
见粟耶发问,比安卡凝神思索片刻,答道:“芝兰者,或生于幽谷,或长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
比安卡语毕,丽塔接着答道:“玉者,生于顽石而坚于石,千雕万琢方成器,以玉自勉,精进无止境也”
“果真不凡,你二人真可谓一时双璧”粟耶听完,连连拍手称赞。
“师傅他老人家晚年能得高足如此,九泉之下亦能安息了”
“粟兄谬赞了,师傅在世时,弟子广布天下,我二人入门最晚,何德何能受粟兄如此称赞”
“何必过谦,为兄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说来两位师妹今日是来为师傅祭扫的吧,我祭扫以毕,两位师妹请自便”
“多谢粟兄”
二人走到杭师墓前,点上香烛,随后跪行祭扫之礼。
“师傅,今日是您祭日,我与丽塔来祭您了”说完,二人一同躬身三拜,随后比安卡续道:“这一年来,我与丽塔相依为命,我与丽塔一切安好,丽塔畏寒之症虽未治愈,但也未加重,您九泉之下可稍宽心了”
“前些时日,弟子挚友萧云得知西厥或有治愈丽塔畏寒之症的方法,她现已前往西厥找寻,希望师傅在天之灵多多庇佑,助她寻得治疗之法,安全回返,为丽塔医治,弟子在此先行拜谢”说完二人再度三拜。
礼毕,比安卡起身扶起丽塔。
“丽塔所患畏寒之症,究竟是何病症,尽要到西厥寻找治愈之法,我煌国境内难道无人可以医治”粟兄听了方才比安卡祭扫时所言,心中震惊,这畏寒之症他从未听说过,亦对丽塔心生怜惜。
粟公子这一问,比安卡脸色忧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粟公子有所不知”一旁彦阁老出言为他解惑“听说这畏寒之症,乃是人在极寒时节,身体虚弱之时,被极冷寒气侵体所致,得此病者,身体比之常人虚弱,且极度畏寒,病发时全身冰冷,危及性命”
粟公子听之心惊,连忙在问道:“没有医治之法吗”
“赎老夫才疏学浅,据我所知,至少在我煌国境内,无人可以医治此症”
“真是天妒英才,丽塔有如此才华,却得此绝症,真叫人惋惜”
“其实没那么严重”丽塔出言解释,“只要私下注意调理,不要着了风寒,平日里不过身子虚弱一些,其他与平常无异”
“若真如此,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呵呵,丽塔得此症以五年有余,一直都是如此生活,这些年也少有复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好了”
“丽塔得此绝症,却还能如此开朗,真是难得啊”
“呵呵,知足常乐嘛”
“粟兄与丽塔真是一见如故”比安卡出言打断两人,“非是我有意打断你们谈话,只是此地是师傅安息之处,虽然他老人家不会在意,还是莫要扰他清净为好,粟兄若不嫌弃,到我两竹舍品茶续谈如何”
“虽然很想随你二人前去,但今日是师傅祭日,不宜行乐太过,还是改日吧”
“既如此,那我们也不便挽留了,粟兄我们改日再会”说完,比安卡抱拳行礼。
“粟师兄,后会有期”
“二位师妹,珍重”说完和彦阁老以及那驾车人下山去了。
粟耶広熙与彦贞阙三人行出一段,估摸着差不多了,向彦贞阙问道。
“彦卿,为何没向朕说明丽塔身患绝症”粟耶语气严肃且略带三分责备之气,询问身后彦贞阙。
“陛下可错怪老臣了”彦贞阙解释道“上次与她二人相谈,她二人并未与老臣谈起丽塔身患此畏寒之症”
“这可如何是好,此番朕欲请她二人进京,这回京路上一路颠簸,恐丽塔师妹经受不住,要是有个万一,朕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师傅交代”
彦贞阙听完此言,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解决之法。上前说道:“陛下若担心丽塔姑娘的身体,此事倒也不难解决”
“彦卿有何良策,快些说与朕听”
“陛下可命人到附近城镇中,雇佣一上好马车,要求行颠簸如履平地,而这回京之路,需缓慢而行,走平坦官道,如此可保丽塔姑娘安危,又可以让她二人受陛下恩典,岂不两全其美”
“如此甚好”听完彦贞阕之言,粟耶一扫方才脸上严肃,转向一旁宁晟。
“宁晟听旨”
宁晟立刻拱手拜道:“末将领旨”
“你速速回镇上,命人寻找良马与上好马车,听候朕的调遣。另外此事需绝对保密,除了我们三人,绝不可让第四人知晓,你可明白”
“末将领命”
宁晟领了旨意,转身便疾跑下山而去了。
回竹舍的路上,比安卡与丽塔皆心有所思,想起方才种种,心中无法平静。
“比安卡大人”丽塔按耐不住,先出言问道:“你可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
“粟兄身份定不简单,他们三人虽有意掩饰,可还是有迹可循”
“您说的对,彦阁老生为当朝宰辅,却对粟师兄如此毕恭毕敬,莫非粟师兄是甚侯爵亲王”说着心中所想,丽塔脸上忧愁渐起。
“恐怕粟兄身份,比你想的还要更为尊贵”比安卡说着,搂紧了身边伊人,心中所得出之答案,使她心惊。
“比安卡大人,您是指粟师兄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心中明了她言语所指,丽塔担忧渐上心头,恐与她在这山间清净的日子,就要离她们而去。
“不怕”比安卡伸手替她梳理鬓角,安慰她道:“大不了你我从此改名换姓,远离此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何处呢”丽塔将脸埋入她怀中,言语之间满是无奈与伤心“若到时真躲不过,你我又当如何?被他强抓了去,做一对笼中鸟儿,若是如此,丽塔宁愿去死”
听完她带着哽咽的真心之语,比安卡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才好。若可以,她真想自己一人独自去趟这浑水,护得怀中伊人安全,可惜她的心性自己心知肚明,若自己孤身入世,她定会随自己前去。
“哎~即是无解之局,你我便走一步,算一步吧”比安卡语气之间满是无奈。
“我观粟兄不是那种强逼人就范的人,至少也会念及同宗兄妹之情,对我们宽大一二的。不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我便一起入世,我现在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得这入京的一路劳顿”
“丽塔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没您想的那么娇贵,进京之路还将受得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比安卡说道“如今我们想的再多,也没有益处,我们还是先回家去,再行商量吧”
二人相拥下了山丘,往那竹林走去。
夜黑风高,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中,生气全无,满是冷冽肃杀之气。
黑夜竹林之中,比安卡拉着丽塔奔逃与竹林小路之间,十数官兵紧追在她们身后。
“啊哈”一声娇呼从身后传来,二人紧握的双手随之松脱。
比安卡一时只顾奔跑,未顾及身后丽塔身子虚弱,跟不上她,致使她摔倒在地。
“啧”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至极,比安卡急上扶起起丽塔,放慢脚步拉着她继续向前逃去。
两人这脚步慢,身后官兵逐渐追了上来,狡诈的头领竟下令对二人放冷箭,丽塔躲闪不及,小腿中箭跌倒在地,再也无法奔跑。
“可恶”见丽塔受伤,比安卡怒不可遏,回身挡在丽塔身前,拔出腰间佩剑。欲拼死一战,赢得二人生机。
十数名手持长枪的官兵上前将比安卡团团包围,那领头人一声令下,官兵五人一组,向比安卡攻去。
比安卡愤怒异常,手中三尺秋水亦因心中怒火而攻势凶猛,瞬间将冲在最前的三人刺倒在地,一人欲从背后偷袭,却被比安卡先行察觉,回身一剑斩断枪尖,握于手中,投向另一名官兵,枪尖正中他心口,顿时魂归地狱。
极怒之下比安卡宛如杀神,十数名官兵围攻竟然拿她不下,反倒被她接连刺倒数人。
那头领见拿不下比安卡,竟让十数名弓箭手一起放箭,比安卡舞动佩剑拼命抵挡,可惜弓箭密集,无法尽数当下,手臂中箭受伤,致使动作迟缓下来。又一阵箭雨袭来,比安卡身中数箭跪倒在地。
“比安卡大人”见她中箭跪地,丽塔撕心裂肺般唤她姓名,却再也得不到她的回应,她宛若一尊雕塑,静静的跪在那里,冷风拂动她如晚霞色的长发,好似带走了她的魂魄。丽塔拖动着受伤的腿向她身躯爬去,却被官兵拖住,越拖越远。拼命向她身躯伸出手去,却触碰不到她已经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湿润了双眼,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比安卡大人”丽塔从那可怕一幕中惊坐而起,才知方才一切皆为噩梦。
手扶心口稍稍定神,丽塔转头欲寻枕边人,但身旁却不见她身影,梦中一可怕的幕又袭上脑海,心中袭上一阵不安,眼角溢出方才梦中所留之泪珠。
“丽塔你怎么了”起夜小解的比安卡走进卧房,就见她坐在铺盖之上,同时眼角带泪,急忙上前查看她情况,却被她忽然抱住。
“您……您到哪儿去了,丽塔好担心您”语言稍带着哭腔,丽塔抱紧失而复得枕边人,汲汲追问她。
“做噩梦了”比安卡轻抚她背,安抚她因为噩梦而微微颤抖的身躯“没事,我在这,别怕”
“我梦见您……”
“都是梦,没事的”比安卡出言打断她欲说出口的梦中情景,不想她在回忆梦中那可怕的一幕,随后轻轻推她到自己面前,轻启纤指抹去她脸颊挂着的泪珠,微笑着出言哄她“你看,我就在你面前,所以不用害怕了,好吗”
恐惧的心被她的温柔所安抚,丽塔破涕为笑,向她微微点头。
“时候还早,在睡一会吧”
“嗯”丽塔应声与她一同躺入被窝,心有灵犀的两人纤指相扣。
感受着身边熟悉的气息,丽塔逐渐入睡。
比安卡注视着丽塔的睡颜,守护她直到沉沉的睡去,才安心闭上眼。
辰时刚过,粟耶広熙这个煌国皇帝便在驿馆的房间中醒来,多年铸成的习惯,让他哪怕想要多睡一会都不可能。若自己一时贪睡,身边侍者也会准时唤她起床,又如何睡得下去。
果不其然,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敲门之声。
“公子,您可起身了”
听口音,门外人是宁晟。
宁晟是乃是宫中禁军统领,这次同自己和彦卿一起出宫来此,护卫自己和彦卿周全。
宁晟长粟耶两岁,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
“我醒了,彦老先生呢”粟耶坐起身来,询问彦贞阕情况。
这次微服出宫,他们三人都是以假身份掩人耳目,他和宁晟都称呼彦贞阕彦老先生,自己则取姓名前二字,彦卿和宁晟便称呼自己为粟公子,宁晟则将名去头,改称宁成。
“彦老先生已经起了,让我来问您要不要下楼去吃早饭”
“我一会就去,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今日便可备至妥当”
“很好,你先去照顾彦老先生,我随后就来”
“是”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改为下楼之声。粟耶从地上铺盖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见窗外日头正好,自言自语的感叹道:“看来今天又是艳阳高照,真乃天助我也”今日他便要去请比安卡和丽塔出山,这天公也作美,粟耶便觉得这成功几率又多了几分。
未想到的是,当二人登上家师坟前的山丘时,却见师傅坟旁有人捷足先登,先她二人在坟前祭扫。
“怎会有人先我二人前来祭扫师尊坟墓”比安卡心中不解“师尊由我二人所安葬,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此处是师尊坟墓”
“过去问问吧”丽塔说道:“我们在此瞎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二人下了山丘,行至家师坟前,看到师傅坟前有三人,两人是一月前祭扫家师坟墓的彦阁老与驾车人宁晟,另一人观之年纪大约三十有五,生的自带三分威严,腰间别着一把纸扇,穿着高贵,正跪在家师坟前祭扫。
那彦阁老也注意到比安卡二人过来了,便出声提醒那跪在杭师墓前之人“粟公子,她们来了”
“真是缘分,时隔一月我们又见面了”阁老见她二人,先行出言寒暄道。
“阁老好”比安卡二人向他行,随后比安卡向他说道:“没曾想阁老竟先我二人来为家师祭扫,实在让我二人羞愧”
“祭扫之礼乃是为了追思故人,只要心意在,又合需分先后”
“阁老所言甚是,倒是我们过于执着了”丽塔说完笑了笑了,续道:“这位公子不知和家师有何渊源,为何祭扫他老人家”
阁老正欲介绍,却被那人止住。
“鄙人姓粟名耶,十数年前得授杭师,收作记名弟子”那公子结束祭扫,直起身回答 “若二位不嫌弃,称呼我一声粟兄即可”
“啊!原来是同宗师兄,粟师兄请受丽塔一拜”说完丽塔欠身行礼。
“这位便是丽塔姑娘吧,果如彦阁老所说,是一位见之就会使人倾心的美人,你不必如此拘谨,叫一声粟兄便可”
“呵呵,粟兄就由了她吧”比安卡上前打圆场“丽塔本是师傅侍女,这见人便说敬语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原来如此,倒是我强人所难了”粟兄笑了笑,续道:“阁下一定是比安卡了”
“正是”
“师傅在世时,有一物件常伴于身,你二人可知是何物”
“芝兰白玉”二人同声答道。
“那师父他老人家,为何佩戴芝兰白玉”那粟公子欲试探二人才华,便以杭师身前佩戴芝兰白玉的用意考她们。
这芝兰白玉的深意,杭师生前从不向弟子们提起,若是有弟子出于好奇之心询问于他,杭师也只是笑着说:“等你们学有所成,自会知晓”可惜早已驾鹤西去,而真正体会其中寓意的,也只有寥寥数人。
见粟耶发问,比安卡凝神思索片刻,答道:“芝兰者,或生于幽谷,或长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
比安卡语毕,丽塔接着答道:“玉者,生于顽石而坚于石,千雕万琢方成器,以玉自勉,精进无止境也”
“果真不凡,你二人真可谓一时双璧”粟耶听完,连连拍手称赞。
“师傅他老人家晚年能得高足如此,九泉之下亦能安息了”
“粟兄谬赞了,师傅在世时,弟子广布天下,我二人入门最晚,何德何能受粟兄如此称赞”
“何必过谦,为兄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说来两位师妹今日是来为师傅祭扫的吧,我祭扫以毕,两位师妹请自便”
“多谢粟兄”
二人走到杭师墓前,点上香烛,随后跪行祭扫之礼。
“师傅,今日是您祭日,我与丽塔来祭您了”说完,二人一同躬身三拜,随后比安卡续道:“这一年来,我与丽塔相依为命,我与丽塔一切安好,丽塔畏寒之症虽未治愈,但也未加重,您九泉之下可稍宽心了”
“前些时日,弟子挚友萧云得知西厥或有治愈丽塔畏寒之症的方法,她现已前往西厥找寻,希望师傅在天之灵多多庇佑,助她寻得治疗之法,安全回返,为丽塔医治,弟子在此先行拜谢”说完二人再度三拜。
礼毕,比安卡起身扶起丽塔。
“丽塔所患畏寒之症,究竟是何病症,尽要到西厥寻找治愈之法,我煌国境内难道无人可以医治”粟兄听了方才比安卡祭扫时所言,心中震惊,这畏寒之症他从未听说过,亦对丽塔心生怜惜。
粟公子这一问,比安卡脸色忧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粟公子有所不知”一旁彦阁老出言为他解惑“听说这畏寒之症,乃是人在极寒时节,身体虚弱之时,被极冷寒气侵体所致,得此病者,身体比之常人虚弱,且极度畏寒,病发时全身冰冷,危及性命”
粟公子听之心惊,连忙在问道:“没有医治之法吗”
“赎老夫才疏学浅,据我所知,至少在我煌国境内,无人可以医治此症”
“真是天妒英才,丽塔有如此才华,却得此绝症,真叫人惋惜”
“其实没那么严重”丽塔出言解释,“只要私下注意调理,不要着了风寒,平日里不过身子虚弱一些,其他与平常无异”
“若真如此,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呵呵,丽塔得此症以五年有余,一直都是如此生活,这些年也少有复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好了”
“丽塔得此绝症,却还能如此开朗,真是难得啊”
“呵呵,知足常乐嘛”
“粟兄与丽塔真是一见如故”比安卡出言打断两人,“非是我有意打断你们谈话,只是此地是师傅安息之处,虽然他老人家不会在意,还是莫要扰他清净为好,粟兄若不嫌弃,到我两竹舍品茶续谈如何”
“虽然很想随你二人前去,但今日是师傅祭日,不宜行乐太过,还是改日吧”
“既如此,那我们也不便挽留了,粟兄我们改日再会”说完,比安卡抱拳行礼。
“粟师兄,后会有期”
“二位师妹,珍重”说完和彦阁老以及那驾车人下山去了。
粟耶広熙与彦贞阙三人行出一段,估摸着差不多了,向彦贞阙问道。
“彦卿,为何没向朕说明丽塔身患绝症”粟耶语气严肃且略带三分责备之气,询问身后彦贞阙。
“陛下可错怪老臣了”彦贞阙解释道“上次与她二人相谈,她二人并未与老臣谈起丽塔身患此畏寒之症”
“这可如何是好,此番朕欲请她二人进京,这回京路上一路颠簸,恐丽塔师妹经受不住,要是有个万一,朕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师傅交代”
彦贞阙听完此言,微微一笑,心中已有解决之法。上前说道:“陛下若担心丽塔姑娘的身体,此事倒也不难解决”
“彦卿有何良策,快些说与朕听”
“陛下可命人到附近城镇中,雇佣一上好马车,要求行颠簸如履平地,而这回京之路,需缓慢而行,走平坦官道,如此可保丽塔姑娘安危,又可以让她二人受陛下恩典,岂不两全其美”
“如此甚好”听完彦贞阕之言,粟耶一扫方才脸上严肃,转向一旁宁晟。
“宁晟听旨”
宁晟立刻拱手拜道:“末将领旨”
“你速速回镇上,命人寻找良马与上好马车,听候朕的调遣。另外此事需绝对保密,除了我们三人,绝不可让第四人知晓,你可明白”
“末将领命”
宁晟领了旨意,转身便疾跑下山而去了。
回竹舍的路上,比安卡与丽塔皆心有所思,想起方才种种,心中无法平静。
“比安卡大人”丽塔按耐不住,先出言问道:“你可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
“粟兄身份定不简单,他们三人虽有意掩饰,可还是有迹可循”
“您说的对,彦阁老生为当朝宰辅,却对粟师兄如此毕恭毕敬,莫非粟师兄是甚侯爵亲王”说着心中所想,丽塔脸上忧愁渐起。
“恐怕粟兄身份,比你想的还要更为尊贵”比安卡说着,搂紧了身边伊人,心中所得出之答案,使她心惊。
“比安卡大人,您是指粟师兄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心中明了她言语所指,丽塔担忧渐上心头,恐与她在这山间清净的日子,就要离她们而去。
“不怕”比安卡伸手替她梳理鬓角,安慰她道:“大不了你我从此改名换姓,远离此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何处呢”丽塔将脸埋入她怀中,言语之间满是无奈与伤心“若到时真躲不过,你我又当如何?被他强抓了去,做一对笼中鸟儿,若是如此,丽塔宁愿去死”
听完她带着哽咽的真心之语,比安卡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才好。若可以,她真想自己一人独自去趟这浑水,护得怀中伊人安全,可惜她的心性自己心知肚明,若自己孤身入世,她定会随自己前去。
“哎~即是无解之局,你我便走一步,算一步吧”比安卡语气之间满是无奈。
“我观粟兄不是那种强逼人就范的人,至少也会念及同宗兄妹之情,对我们宽大一二的。不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我便一起入世,我现在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得这入京的一路劳顿”
“丽塔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没您想的那么娇贵,进京之路还将受得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比安卡说道“如今我们想的再多,也没有益处,我们还是先回家去,再行商量吧”
二人相拥下了山丘,往那竹林走去。
夜黑风高,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中,生气全无,满是冷冽肃杀之气。
黑夜竹林之中,比安卡拉着丽塔奔逃与竹林小路之间,十数官兵紧追在她们身后。
“啊哈”一声娇呼从身后传来,二人紧握的双手随之松脱。
比安卡一时只顾奔跑,未顾及身后丽塔身子虚弱,跟不上她,致使她摔倒在地。
“啧”心中暗骂自己愚蠢至极,比安卡急上扶起起丽塔,放慢脚步拉着她继续向前逃去。
两人这脚步慢,身后官兵逐渐追了上来,狡诈的头领竟下令对二人放冷箭,丽塔躲闪不及,小腿中箭跌倒在地,再也无法奔跑。
“可恶”见丽塔受伤,比安卡怒不可遏,回身挡在丽塔身前,拔出腰间佩剑。欲拼死一战,赢得二人生机。
十数名手持长枪的官兵上前将比安卡团团包围,那领头人一声令下,官兵五人一组,向比安卡攻去。
比安卡愤怒异常,手中三尺秋水亦因心中怒火而攻势凶猛,瞬间将冲在最前的三人刺倒在地,一人欲从背后偷袭,却被比安卡先行察觉,回身一剑斩断枪尖,握于手中,投向另一名官兵,枪尖正中他心口,顿时魂归地狱。
极怒之下比安卡宛如杀神,十数名官兵围攻竟然拿她不下,反倒被她接连刺倒数人。
那头领见拿不下比安卡,竟让十数名弓箭手一起放箭,比安卡舞动佩剑拼命抵挡,可惜弓箭密集,无法尽数当下,手臂中箭受伤,致使动作迟缓下来。又一阵箭雨袭来,比安卡身中数箭跪倒在地。
“比安卡大人”见她中箭跪地,丽塔撕心裂肺般唤她姓名,却再也得不到她的回应,她宛若一尊雕塑,静静的跪在那里,冷风拂动她如晚霞色的长发,好似带走了她的魂魄。丽塔拖动着受伤的腿向她身躯爬去,却被官兵拖住,越拖越远。拼命向她身躯伸出手去,却触碰不到她已经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湿润了双眼,她的身影渐渐模糊。
“比安卡大人”丽塔从那可怕一幕中惊坐而起,才知方才一切皆为噩梦。
手扶心口稍稍定神,丽塔转头欲寻枕边人,但身旁却不见她身影,梦中一可怕的幕又袭上脑海,心中袭上一阵不安,眼角溢出方才梦中所留之泪珠。
“丽塔你怎么了”起夜小解的比安卡走进卧房,就见她坐在铺盖之上,同时眼角带泪,急忙上前查看她情况,却被她忽然抱住。
“您……您到哪儿去了,丽塔好担心您”语言稍带着哭腔,丽塔抱紧失而复得枕边人,汲汲追问她。
“做噩梦了”比安卡轻抚她背,安抚她因为噩梦而微微颤抖的身躯“没事,我在这,别怕”
“我梦见您……”
“都是梦,没事的”比安卡出言打断她欲说出口的梦中情景,不想她在回忆梦中那可怕的一幕,随后轻轻推她到自己面前,轻启纤指抹去她脸颊挂着的泪珠,微笑着出言哄她“你看,我就在你面前,所以不用害怕了,好吗”
恐惧的心被她的温柔所安抚,丽塔破涕为笑,向她微微点头。
“时候还早,在睡一会吧”
“嗯”丽塔应声与她一同躺入被窝,心有灵犀的两人纤指相扣。
感受着身边熟悉的气息,丽塔逐渐入睡。
比安卡注视着丽塔的睡颜,守护她直到沉沉的睡去,才安心闭上眼。
辰时刚过,粟耶広熙这个煌国皇帝便在驿馆的房间中醒来,多年铸成的习惯,让他哪怕想要多睡一会都不可能。若自己一时贪睡,身边侍者也会准时唤她起床,又如何睡得下去。
果不其然,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敲门之声。
“公子,您可起身了”
听口音,门外人是宁晟。
宁晟是乃是宫中禁军统领,这次同自己和彦卿一起出宫来此,护卫自己和彦卿周全。
宁晟长粟耶两岁,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
“我醒了,彦老先生呢”粟耶坐起身来,询问彦贞阕情况。
这次微服出宫,他们三人都是以假身份掩人耳目,他和宁晟都称呼彦贞阕彦老先生,自己则取姓名前二字,彦卿和宁晟便称呼自己为粟公子,宁晟则将名去头,改称宁成。
“彦老先生已经起了,让我来问您要不要下楼去吃早饭”
“我一会就去,对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今日便可备至妥当”
“很好,你先去照顾彦老先生,我随后就来”
“是”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改为下楼之声。粟耶从地上铺盖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见窗外日头正好,自言自语的感叹道:“看来今天又是艳阳高照,真乃天助我也”今日他便要去请比安卡和丽塔出山,这天公也作美,粟耶便觉得这成功几率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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