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今年二麦丰，千畦细浪舞晴空。化工余力染夭红。
归去山公应倒载，阑街拍手笑儿童。甚时名作锦薰笼。
缓缓流过的小溪旁边，静立着一间简陋的屋舍，不算高大也远非精致。院子里杂草丛生，荒凉得让人觉得有些孤寂。“这就是……你家了？”一个体型娇小的男孩站在院门口，看着破旧不堪的房屋，有点难以置信。男孩看起来十岁左右的样子，穿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脸上脏兮兮的，眼里透出几分好奇与期待。
男孩的身后站着一个更高更强壮的男孩，他头上一对弯曲的牛角很是醒目。“说得没错。你可别小瞧了俺这儿，这房子可有上千年的历史了！”牛角男孩揭开了同伴勉强达到自己胸膛的头顶上的麻布，一对圆圆的大耳朵从中跃出。显而易见，两个男孩并非人类，而是与十二生肖的前两位——鼠和牛相关的存在。
“上千年……那不会随时塌了吧？”鼠耳男孩的名字是相硕，他转着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这座老旧的房屋，似乎生怕一不留神就掉进万丈深渊一般。作为一只居无定所，随遇而安的老鼠精，相硕每找到一个新的住处时，都要先检查一遍此处是否安全，因此他对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颇为忌惮。
牛角男孩则叫做梦秋，他长相普通、憨厚敦实，一身肌肉发达，十分忠诚耿直。“怎么会呢，这屋子可结实啦！你可要知道，这里曾经居住过神明！有他的神力保佑着，哪能塌啊。”梦秋一边说一边推了推相硕，示意他跟上。相硕一脸怀疑地嘟囔着走到梦秋身边：“就算有神力，过了千年也散得差不多了吧！”
梦秋没理睬相硕的吐槽，径直走到房屋前，打开了门。小屋里分出了三个房间，正中是堂屋，古神画像上贴的金还没有发黑；两边是卧房，隔扇窗上各嵌了一块一尺见方的玻璃，明亮亮的——这在乡下是不多见的。梦秋拉着相硕走到其中一间卧室，一推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至。相硕捂住鼻子，眉头紧皱。
卧室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普通的平板床，床边的椅子上都还有细小的毛刺。相硕都怀疑，这椅子——不，这间卧室从完成到现在为止，是不是都只是个摆设而已。“咳咳，”梦秋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分散相硕对卧室的注意力，“还是带你去外面俺干活的地方看看吧，这房间确实有些年头没人进来了，哈哈。”
相硕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跟着梦秋走出屋子，立刻被一股新鲜的空气包围。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明媚，和煦的微风轻轻吹过，仿佛在迎接他的到来。“这里跟之前去过的地方都太不一样了。”习惯了流浪生活的小老鼠不禁感叹道，在遇到梦秋前，他找到的容身之处都是些万人嫌弃的地方，留下一段灰暗的时光。
梦秋带着相硕顺着溪流蜿蜒的走向，来到了一片宽阔的稻田。油绿的禾苗在微风中摇曳，仿佛是大地的笑容。相硕看着这片丰收在望的稻田，心中不禁感到惊讶。他学着梦秋的样子脱了鞋子，提在手里穿行于田垄上，赤裸的小脚丫下踩着青翠的细浪。清风吹拂，碧空如洗，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新鲜与自由。
鼠牛二人来到了一处溪流边，这里风景如画，小溪潺潺，绿草如茵。梦秋开始教相硕如何打水漂，他将手中的小石子扔出去，在平静的水面上一连激起两三圈波纹。相硕模仿着投了几次，然而石子一出手就沉了下去。“这就是俺们的生活，怎么样，还不错吧？”梦秋哈哈大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相硕侧头凝视着梦秋，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旅途中找到家的感觉。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石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梦秋与相硕的初遇，是一个来月前在附近的镇子上。今年经过大家不懈的努力，收成已有了九成把握。禾苗肥大，长势喜人，谷穗都有那样长了，展现在梦秋和伙伴们眼前的尽是欢喜，尽是巨大的希望。他举目望着这片绿油油的原野，一株一株快要结出金黄色的穗子，再刮几周南风，过去的疲劳就将做个总结了！
那天，梦秋和往常一样，大清早就头戴草帽，肩扛铁锹，在铺满阳光的田间小路上向前走去。在他后边，蹦蹦跳跳地跟着他的朋友、小花狗妹妹芦玲。芦玲的嘴里叼着根草茎，嚼一嚼，吮一吮，一股甘甜清凉的滋味很快从舌尖直沁肺腑！他们走过苹果园，走过棉花地，喷香的苹果和雪白的棉花看得他们乐滋滋的。
眼看再穿过麦田，就到梦秋负责的稻田了，梦秋却突然在麦田里蹲了下来。“牛哥，怎么了？”芦玲一见便知道有情况，紧跑几步，也蹲在梦秋跟前细看。只见一大把长得正好的麦子，全被拦腰折断了，散落在地上。麦秆顶端的穗不知被谁偷掉了，地上东一片西一片，零零落落地丢着许多受损的颖壳和麦芒呢！
“牛哥，这是咋回事啊？”芦玲一脸焦急，看着地上的狼藉不解地问道。梦秋气得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鼻中喷火，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准又是老鼠干的好事！”他见小狗妹妹正用她灵敏的鼻子嗅了嗅七零八落的麦秆，就对她说道，“芦玲，把老鼠揪出来的任务交给你了，俺得赶紧去俺的稻田里看看。”
芦玲一听梦秋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心里甭提多高兴啦。她连连摇了摇尾巴，誓要完成任务。梦秋一走，芦玲就开始了追踪，她从折断的麦子里闻出了一股特殊的气味。她顺着气味一路闻，一路找，跑过了一块块农田，来到一条小河边。“可恶，气味在这儿消失了！”芦玲过了河，可对岸也没嗅到气味。
没办法，芦玲只得返回田边，思考其他的对策。这会儿，她才想到向伙伴中在这方面的“专家”求助。于是她不顾追踪的疲累，转头就朝着粮仓飞奔去。
等梦秋检查完了他的稻田，又放了水，已是半晌之后。他一身的汗水，浑身湿哒哒，衣服贴在皮肤上，更显出身体的线条和肌肉的轮廓。“牛哥，你这边咋样？没让老鼠啃了吧？”说话的是路过的小山羊素宗，他和梦秋关系好得就像亲兄弟一样。梦秋擦擦汗，喘口气对他说道：“没！俺刚看了，稻子还挺好的。”
“那真是太好了。麦子的事，芦玲都告诉我们了。”素宗咩咩回应着，又安慰梦秋道，“牛哥你别担心，苗琥也知道了，有她在，咱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苗琥是专门在粮仓值夜班的小黄猫，性格活泼机灵，又聪明，这抓老鼠的工作，想来也没谁比她更擅长了。一听有她亲自出马，梦秋的心里似乎踏实了不少。
“牛哥，你忙活一早上了，回去吃点饭，歇歇吧。”素宗慢悠悠地在田间踱步，“今天这里交给我和马大哥就够了。”梦秋仰望着碧蓝如洗的晴空，太阳高悬着，像一团烈火，心想休息一会儿也无伤大雅，反正再过段时间，这儿就要变成一片尽是黄金的世界了。“那行，俺就先回去了，你和马大哥辛苦点儿。”
跟素宗道别后，梦秋先回到他的小屋冲了冲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接着坐在床边，打算着下午去镇上转转，不一会儿就躺下打起了呼噜。在他的梦里，他徜徉在稻浪之中，一片片的金黄，随秋风而弯腰，饱满的稻谷更是随风摇曳。隐约有一位先贤模样的人向他伸出手，将耕种的知识教导给他。

“不早了啊！”梦秋伸了个懒腰，一个迅捷的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的太阳依旧高挂，推测差不多是申时了。这一觉睡得真是舒坦，素宗和马大哥无疆没过来叫醒他的美梦，说明田里应该没发生什么新的情况。这样想来，今天就彻底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忙活了这么长时间难得休息，他准备去镇上走走。
还是以往去镇上购买各种用品的路线。梦秋出了门，右拐，走在一座寂静的拱桥上。看着桥下那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他的心情也莫名宁静了下来，不由得放慢脚步，欣赏着桥下的景色。溪水清如明镜，他的影子倒映着，又被游玩的鱼儿弄皱。正当他看得入迷的时候，水中一道他从未见过的奇异身影映入了眼帘。
那身影粗看是一条大鲤鱼，两侧长着的却并非鱼鳍，而是一对鸟的翅膀！这条“鱼”浑身布满苍色的花纹，头是白色的，嘴是红色的，尾巴甩出的波纹在水面荡起涟漪。梦秋连忙揉了揉眼睛，打算再仔细观察观察的时候，“怪鱼”却不见了。“怪事！”难道是错觉吗？梦秋心里疑惑万分，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穿过小溪，直走，前面是一段上坡路，后面是一片很大的打谷场，再过不久那里想必就会忙碌起来了。梦秋到了镇上，这里果然热闹，满街都是小磨香油的香味。卖布的，卖茉莉粉、梳头油的，卖绒花的，卖丝线的，打把式卖膏药的，吹糖人的……以前梦秋到这儿来的时候都急着赶回去，这回他什么都想看看。
他向往灿烂的秋季，不仅仅是喜欢金黄的稻麦，更因为秋就像一位身披橘红袈裟的年迈老者，无形中给予了他许多深刻的牛生哲理。虽说“田家少闲月”，梦秋和伙伴们在劳作之余从未忘读书学习。比起“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的凄凉，还是“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豁达更适合他们的心境！
一阵和风吹来，快速刮过梦秋的身边，只带走一丝细小的尘埃。几颗散落在地上的作物种子被风掀起，在离地仅几厘米的“空中”飞舞。一株金黄的麦穗被调皮的风儿吹打到梦秋的脚边，他悲悯地盯着它看了片刻，俯下身来，拈着折断的麦秆，将麦穗轻轻靠近鼻下，嗅到了一股沧桑而新颖，纯熟而典雅的味道。
这就是丰收的味道吗？他又将麦穗拿在眼前，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圆鼓鼓的麦粒和细长锋利的芒刺，想象着它怎么长到今天这个样子。每到收获的时候，梦秋从来都舍不得将遗留在地里的谷穗弃之不顾，因为每一株由他们辛勤培育出来的作物，就像是在用一种奇特而又有趣的文字，述说着这一整个烂漫秋季的故事。
“啾！”一声清甜纯美的声音从梦秋身后传来。梦秋移开视线，看见了一名可爱的男孩正躲在不远处的墙壁后面望着他，手里还捧着一堆大大小小、黄黄绿绿的麦穗。“是老鼠？”回想起早上麦田里发现的痕迹，梦秋登时提高了警惕。但那小家伙却没有半点害怕，虽然梦秋一步步靠近，他的小脑袋也没有缩回去。
一头灰色的短发，两只圆圆的耳朵从中翘起。脸上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搭配着两颗棕红色的瞳仁，五官秀气得几乎不像个男孩子。“他会是破坏麦田的家伙吗？”梦秋心里有些疑惑，但也被这小男孩的可爱模样所吸引，他渐渐走近，想要试探一下。“啾啾！”老鼠小男孩又提高了音调，用青涩尖细的嗓音喊道。
“有什么事吗？”梦秋望着这名头顶才到他胸膛的男孩，礼貌地问道。
“能把那个麦穗给我吗？那是我的晚饭。”小老鼠一双大眼睛直盯着他手里的金黄麦穗。

梦秋望向小老鼠，他有些惊讶，这老鼠竟然不偷不抢，而是主动向他讨要食物？苗琥见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呢？他看着小老鼠期待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直接盘问，于是决定旁敲侧击。他弯下腰，将手中的金黄麦穗在小老鼠面前晃了晃，然后双手叉腰，说道：“你想要这根麦穗，可以，但你得回答俺几个问题。”
小老鼠眨了眨眼，问道：“什么问题？”
“咳咳…首先，这些麦穗是从哪儿来的？”梦秋尽量平和地提出了问题。
“地上捡的。”小老鼠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他的眼睛盯着梦秋握着的麦穗，一副迫不及待要将它拿过来的表情。地上？这个回答引起了梦秋的思考，其他麦田已经丰收的可能不是没有，把收获的小麦运走途中兴许真会掉出来不少。这样或许解释得通，但小老鼠手里还有几株发绿的未成熟麦穗，又是哪儿来的呢？
“哞……那，这些都是你今天晚上要吃的吗？”梦秋不打算揪着一件事追问太久，以免引起对方的反感。小老鼠“噗嗤”一声笑了，“不是不是，我哪能一口气吃这么多呀，肯定要留一点以后再吃的。”他对自己的食物如此精打细算，这让梦秋对他更加好奇，这该不会是说，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只吃这些麦穗吧？
“只吃这些东西，难道你不饿吗？”
“嘿嘿，这个嘛……”小老鼠还没说完，肚子里的一阵咕噜声就抢先报出了答案。梦秋听了忍俊不禁，小老鼠被看到了窘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挠着头，随即他又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当然饿啦，不过没关系的，实在饿得不行了，我也有办法弄到吃的。”这话再次提醒了梦秋，老鼠会用什么办法找食物呢？
“你真的有办法？你对这一带知道多少？有认识的人吗？”
“呃……知道一些……”小老鼠有些迟疑，他抬头望着梦秋，“我是昨天晚上才到这里的，对这一片还不是很熟悉，谁也不认识呢。不过，我知道这附近有条河，里面有很多鱼。”在梦秋的记忆里，小老鼠指的那条河应该离大家的农田不远，昨天傍晚还没人发现状况，说明麦子是夜里遭到破坏的，这么说来……
不过还没有证据表明，这只小老鼠和麦田的破坏有任何关系。梦秋尽管仍然心存顾虑，却也不愿平白无故冤枉他人。“那好吧。”他把麦穗递给了小老鼠，“好好吃，别饿着了。”小老鼠接过这根比他两个巴掌还长的麦穗，满意地笑了笑，对梦秋友好地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大门牙：“谢谢你，我叫相硕，你呢？”
“俺叫梦秋。”梦秋故作镇定地答道。这老鼠连名字都这么不忌讳地透露给了自己，是否说明他真的问心无愧呢？他值得自己相信吗？与小老鼠接触的短短几分钟内，梦秋已经把“要是苗琥也在这里就好了”这句话重复了不下三十遍。苗琥跟那么多老鼠都打过交道了，她一定能看出来相硕是不是在撒谎！
“那么，梦秋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名叫相硕的小老鼠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一堆麦穗，迈开宛若奶油般白皙的细嫩双腿跑开了。一双小巧白嫩的脚丫踏着凉鞋，展露出与芦玲等女孩子的嫩足截然不同的诱人姿色。“再见。”梦秋目送着相硕越跑越远，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又发起了呆。
梦秋又在镇上转了好久，可那只小老鼠的事情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信任与怀疑纠缠不休。此时的太阳散发出绚丽红火的光彩，似乎是在为一天的结束做最后的收尾。耀眼的红光将周围的云彩照射得通体橘红，扩散出迷人的红霞，像是在给天空进行一场火的洗礼。再过不久，这场洗礼就会蔓延到田间。

天傍黑梦秋回来，进了田里便听到“沙沙”的草响。生长茂盛的植物之间，他看见几双漂亮的小鞋在来回踱步。从这些鞋子上的花纹，他认出了它们的主人：小花狗芦玲、小黄猫苗琥、白鸭妹妹宁馨和芦花鸡姐姐明盈。她们没发现梦秋，四双眼睛从不同的方向径直望向亮着月光的夜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芦玲，有水吗？”月光刚好照上苗琥的头，梦秋一看，那头脸都被汗湿完了，像是刚从水田里爬上来似的。芦玲将一只水壶递给她，苗琥接过去打开盖子，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喝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苗琥，你今天累坏了吧。”明盈看她脸色不怎么好看，知道是她一整天都忙着抓老鼠了，便关切地问道。
“我只注意在粮仓里值班了，没想着到田里去，给大家带来了损失，是我的责任。”苗琥谦虚地说道，“立了功的还是芦玲和牛哥。”梦秋不知他自己已经以完全不变的姿势站了一个多小时，听到苗琥的称赞，忠厚老实的他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连马大哥无疆出现在他的身后，都浑然不知：“梦秋！在做什么？”
看着牛弟弟空洞的眼神，无疆疑惑地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梦秋的肩膀。梦秋终于再一次回过神了，赶忙转头望着无疆，正要打招呼，无疆却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梦秋心领神会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继续安静地听着女孩子们的夜谈。听着听着，他渐渐发现有些反常，一向话多的鸭妹妹居然一句话都没插。
“嗨~在聊天呢？”就在这时，无疆推着梦秋穿过了田垄，泰然自若地来到了女孩们的面前。“马大哥，牛二哥，晚上好！”芦玲和苗琥立即活泼地向他们招手。无疆高大又健壮，他在广阔原野上驰骋的样子就像飞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崇拜。与他相比，梦秋都显得矮小了，因而那一丝不太自然的表情被忽视了。
大家一起寒暄了半晌，奔走了一天的芦玲已感到十分疲倦，她张大了嘴巴，伸长了舌头，打了个呵欠：“好累啊～不聊了，我得回去休息啦！”大家看着芦玲困乏的模样，都很理解地跟她道了别，并让明盈送她回家。这会儿苗琥也伸了个懒腰，“我也得回去了，老鼠还没消灭干净，明天晚上我再去收拾他们！”
“嘎嘎，那今天晚上呢？谁来值班啊？”宁馨歪着脑袋，眨着眼睛问道。
苗琥回想起早上自己刚下了夜班，还没睡上多一会儿就被芦玲“汪汪”几声惊起来的场景，碧绿的眼睛闪动着幽怨的光芒。“我跟镇上的老肖和老黄商量过了，他们答应今晚替我看着。人心齐，泰山移嘛！”老肖和老黄是住在附近镇子里的猫头鹰和黄鼬，他们是苗琥的捕鼠伙伴，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常会来帮忙。
“人心齐，泰山移。”梦秋和宁馨都默默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是无疆在鼓舞大家的时候最常说的。苗琥也回去休息后，田间只剩下了无疆、宁馨和梦秋。“马大哥，鸭妹妹，我有几件事想问你们！”梦秋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诚恳。无疆像是早有预料似地同意了，宁馨却像是不知所措地把双手互相扭在了一起。
短暂的迟疑后，宁馨还是尽量表现出爽快地接受了梦秋的提问，不过她建议他们一块儿到荷花池那边去等她一下。说罢，宁馨就大摇大摆地漫步进水里，划动双脚，沿着水路先行一步了。她洁白的身子摇晃着，如同投在水里被水摇乱的白月亮。无疆和梦秋看了她远去的背影一会儿，接着加快脚步从陆地上进发了。
“老肖和老黄都来了吗？”路上，梦秋心想，“那相硕不会被抓住吧？”

走水路的宁馨果然更早一步到荷花池。水面上升起薄薄的青雾，在雾中，透明的空气变得弯弯曲曲。曲曲折折的池子里，满眼是田田的荷叶，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几朵白里透粉的花朵。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和花上。宁馨跨进池子，在水面上快乐地来来去去，真是“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绿水映红莲，莲叶何田田。
身在众香国，沈醉复高眠。
独处的宁馨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在这苍茫的月下自由自在地游弋，脑海中渐渐开始不断地播放着昨天晚上的画面。那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四周都被黑暗笼罩着。她只依靠着云间微弱的月光向田边的小河游去，然后把头猛地扎进水里，溅起无数细碎的浪花。游了没多久，她发现了岸上有一个蹲下的身影。
“……那是谁啊？”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条蠢动的长尾巴一闪一闪的。宁馨断定这身影不是她熟悉的人，她想看清对方，却因为太黑而根本看不见他的容颜。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安静地游出了一段距离，接着一个急转弯，用力一蹬腿，游上了岸。她红色的裤袜脚在河边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了一个个水淋淋的脚印。
宁馨的脖子跟着月光从天的一边往另一边拐，终于知晓了那个身影是一位肌肤雪白的懵懂少年。少年留有一头灰色的头发，不过细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发根处若隐若现的苍白。“是只老鼠？我们这儿怎么会有老鼠？”宁馨见到这会危害农作物的敌人，惊得差点“嘎嘎”叫出来，心想绝对要第一时间向大家报告。
然而，小老鼠接下来的行为勾起了宁馨的好奇心，只见他紧盯着水面，双手猛地一抓，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又跑了！”小老鼠再定睛一看，水中那条死鱼模样的东西早已变换了位置。他一咬牙，又是一抓，再一次毫无疑问地抓空。食物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又远在天边，他使出浑身解数，可仍旧没能抓住。
小老鼠不甘心，又试了三四次，还是什么也没收获。他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一脸苦恼。“可恶，我就不信啦！”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对一顿饱饭的欲望，开始对那条“死鱼”展开生死追捕，丝毫没注意随着自己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每一次身体与水面的距离也越来越短。而水中，有一只溜圆的眼睛在紧盯着他。
“嘎！适可而止吧！”宁馨见他越陷越深，终是忍不住好心地提醒了一声，“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食物，那是条大鲶鱼，想引你上钩再吃掉你呢！”小老鼠闻言大吃一惊，身体顿时变得僵硬，差点跌下水去。宁馨迈着自己在陆地上走不稳的双腿，展开羽毛丰满的双臂用力一扑，总算在小老鼠落水前把他按在了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小老鼠呆滞地仰躺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不怪他十分紧张，方才还在游水的宁馨身上大片白净的肌肤都暴露在外，当她压在自己身上时，鸟类那高出不少的体温让他觉得浑身燥热。而他两腿之间的小小肉丁正巧抵在了宁馨柔嫩的腹部上，在刺激之下慢慢地充血膨胀，一触即发。
“唔啊啊啊！！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千万别喊人啊！”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小老鼠赶忙捂住滚烫的脸，向宁馨含糊不清地求饶道。不过宁馨除了有些脸红和情绪激动外并没有任何反应，她义正词严地审问着小老鼠：“我喊不喊，取决于你说不说实话！你这小耗子，大晚上的到这儿来做什么？”
宁馨紧紧钳住小老鼠的双臂，令他无法挣扎。“我……我是来找……”一股危机感从小老鼠心底升腾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也没能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整。

“找什么？”宁馨继续逼问着，眼睛直视着小老鼠，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小老鼠低垂着脑袋沉默了一阵子，忽然抬起了头，用坚毅的目光回敬着宁馨：“我找吃的！我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看河里有不少鱼，就想抓条吃……”小老鼠被压得有些呼吸困难，他推搡着，但凭他弱小的力量根本无法移动大白鸭分毫。
“老鼠，还抓鱼吃？”宁馨若有所思，眉头轻皱。这条河的对面就是大家的农田，而且连接两岸的桥光是半里之内就不止一座，他为什么不到对岸去呢？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宁馨还是提出了疑问：“你怕是饿坏了脑子吧？那边有的是粮食，何必冒险蹲在这儿抓鱼？”她在心中对忙碌的伙伴们说了声抱歉。
小老鼠只是抬起小脑袋看着宁馨，模样愣愣的。“因为……那不就是偷窃，是做坏事了吗？”宁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怎么可能会有老鼠觉得偷东西是坏事，为此宁肯冒着危险去河边找吃的呢？可是不管她怎么不相信，事实就摆在面前，宁馨只好将信将疑地从小老鼠身上离开，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宁馨望向对岸即将迎来丰收的麦田，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这小老鼠弄点吃的，把他打发走就完事了。“要是所有的老鼠都像你这么懂事该有多好！”宁馨抖了抖双臂上的绒羽，快步踏进水中，“我给你弄几条鱼，吃完你就赶快离开这儿吧，这附近可有猫值夜班！”她将头扎进河里，很快就带上来一条小鱼。
大白鸭捕鱼的技术果然娴熟，转眼，三四条两三寸长的小鱼就被扔上了岸。小老鼠看到那些还在蹦跳的小鱼，眼神顿时闪亮，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角，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嘎，快吃吧！”宁馨从水里上来，却见那小老鼠眼巴巴地盯着来之不易的食物，反而不去伸爪子拿了。“我……我不能白吃你弄来的东西！”
“什么？啥？”宁馨再次被震惊得呆若木鸡，垂下了双翼，整只鸭呆住了！“那你想怎么办呢？”她打量着小老鼠的浑身上下，对方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身上这套打扮和口袋里的少许零钱，已经是这位可怜的流浪少年仅有的家产了。“我……我什么都可以做。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小老鼠半坐在地上恳求道。
“那么，如果是……这样呢？”宁馨扯出一丝坏笑，靠近小老鼠敞开的下半身，竖立起羽毛的双手伸进宽松的裤脚，抓挠着他的大腿内侧。顿时，痒感宛若汹涌的潮水，沿着小老鼠敏感的神经，猛烈地冲击着他脆弱的大脑。“哇哈哈哈哈哈...不...不要啊！痒啊哈哈哈嘻嘻嘻呵呵呵痒死了...呀哈哈哈嘻嘻嘻……”
可怜的小老鼠花枝乱颤，稚嫩动听的笑声丝毫不亚于女孩子。一番搔弄后，宁馨不停地抚摸着小老鼠雪白的双腿，一路向下，触及到了他一双白皙娇嫩的小脚丫。小老鼠意料中地苍白了脸，瞪着小眼睛紧紧盯着她，做不出反应。宁馨生着柔软绒羽的手指伸入小老鼠足底与凉鞋的间隙，恶意地在脚掌心上刮了几下。
“哎哈哈哈哈哈，怎么，哈哈哈哈怎么挠我脚心啊哈哈哈哈哈！”小老鼠对突如其来的挠脚心措手不及，一下子笑了起来。宁馨也没有留情，挠脚心的速度越来越快，小老鼠也笑得越来越厉害。令她感到惊奇的是，虽然小老鼠笑得前仰后合，脚趾不停地上下活动着，可是双脚始终只有些微的摆动，并没有逃走。
“怎么了？难道你喜欢被我玩脚？”宁馨故意放慢了速度，绒羽不断地在小老鼠足心上游移，逗弄他。小老鼠也不躲，只是笑着，笑得满脸通红。

“哦吼吼呵呵呵哈哈哈，住手啦！呀哈哈哈嘻嘻嘻…”面对小老鼠不由自主的求饶，大白鸭充耳不闻，手指勾住凉鞋就往下扒。小老鼠极力蜷缩脚趾，尽可能抓住自己的凉鞋。宁馨见他如此不配合，便在他露出的脚心上画着圈。一阵阵剧痒宛若电流，致使小脚丫瞬间脱力，足趾反射性地张开，只能任由凉鞋离去。
身为女孩子的宁馨面对小老鼠白皙如玉的裸足，都不免羡慕得品尚把玩起来。小老鼠半躺在地上，双腿向前分开，听话地露出脚心迎接着宁馨来挠。大白鸭时而伸手抵在他肉乎乎的脚掌上抚弄，时而握住圆嘟嘟的脚趾头揉捏、轻刮。小老鼠被好一番伺候的小脚丫痒得不断颤抖、挣扎，再次将脚趾紧紧地抓起来。
也许是不满足小脚丫蜷起脚趾后引起的褶皱，宁馨一手探到背后，从尾部的腺体上抹了些油脂，在小老鼠的脚心上涂了起来。“哎？好痒，在我的脚上涂什么呢？嘻嘻嘻！好粘哦！”油脂涂满小老鼠的脚丫后，他的脚底变得滑腻腻的。宁馨抿了抿嘴唇，再次立起手上同样沾满油脂的羽毛，向他光滑的足底靠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男孩刚想张嘴，发出的却是一阵笑声。这些蓬松的羽毛在他幼嫩敏感的脚掌心上轻轻扫过，那又酸又麻的滋味惊起他一阵鸡皮疙瘩。随着羽毛在肌肤上一遍遍刷过，他受过油脂滋润的肌肤能清晰辨别羽毛每一丝绒毛的抚摸，他很想用手搓一搓脚底，身体却强忍着不动，开心地哈哈大笑。
无数细小的绒羽亲昵地刮挠着男孩私密敏感的趾缝，虽不至于达到来不及发泄的程度，但肆虐的痒感还是很可怕，每一秒都无比难熬。换了其他孩子，只要没有受到束缚，脚丫早就跑没影了，可是小老鼠偏生忍耐住了这份瘙痒，只是一个劲儿地发抖，尽情享受这度日如年的痒痒，也让宁馨享受他银铃般的笑声。
大白鸭收起羽毛，转而用手指轻轻抚摸，这让小老鼠哆嗦得更厉害了，笑声也高了八度。他的脚软软的，很嫩，手感很好。为了不让小家伙太痒，宁馨抚摸的力度很轻，但指尖若即若离的滑动却震得他笑发了狂。这深入骨髓的麻痒感觉将他全身穿透了，软了他的腿，酥了他的腰，溶了他的骨骼，醉了他的心……
“怎么样？舒不舒服？”玩了半晌之后，宁馨看小老鼠笑得这么厉害，担心把他累坏了，就停下手问道。“嗯…好舒服！这种感觉真是太刺激了！”小老鼠四仰八叉地瘫软在地上，两腿大大地分着。“哦~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其实很喜欢这样吧？难怪你不偷也不抢！”宁馨舔了舔嘴唇，开始脱起了小老鼠的衣服。
原本被衣服遮盖住的私密部位完全暴露出来，那稚嫩的肉丁已经胀成了一根耸立的硬棒，随着他身体的抖动而打着颤。“来点喷泉你不介意吧？”小老鼠还没等回应就笑出来了，原来是宁馨用舌头在他柔滑的脚掌心上来回舔弄，从脚跟一直到趾尖，尽享这双嫩足甜蜜的滋味，显然带来了比手指爬搔更难忍的痒意。
“啊哈哈哈！！呀哈哈哈！！嘻嘻嘻呵呵哈哈哈哈！！要憋不住啦！呵呵呵真的憋不住啦！哈哈哈！”阵阵剧痒毫不留情地猛击着小老鼠，灌满他的大脑。宁馨一丝不苟地舔弄，还用舌尖反复穿插着小老鼠的趾缝隙，让他笑得更甜了：“啊哈哈！嘻嘻嘻嘻…不行！那里不行啊！！我是喜欢挠痒痒，可是…啊！！”
随着小老鼠清亮的笑声，一片黄色的浪涛从他下身喷涌而出，滚滚热潮冲垮了他的意志，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滴落，褪到膝下的短裤也被浸湿……

“哞！鸭妹妹，鸭妹妹！”
宁馨一时沉浸在对昨夜那双美足的留恋中，突然听到梦秋从不远处传来的大喊，连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嘎！马大哥！牛二哥！”她调转方向朝岸边游去，高高低低的杨柳将荷花池团团围住。无疆和梦秋的身影跟杨柳的丰姿一同，笼罩在烟雾般的树影中。树缝里漏出一两点月光，照亮了他们的脸。
宁馨刚到岸边，梦秋就把下午在桥上见到的异景告诉了她。“又是鱼又是鸟，对吗？”听完了梦秋的奇遇后，宁馨顿时惊喜万分，“你看到的该不会是文鳐鱼吧！”梦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无疆则好奇地追问了下去：“还是我们鸭妹妹见多识广，我以为是梦秋眼花了呢！那你快说说，这什么鳐鱼是什么来头？”
“马大哥过奖了，我也只在传说里听过这种文鳐鱼。”宁馨露出笑容，“传说它们长得很像鲤鱼，却有鸟的翅膀。白头红嘴，满身青色花纹，叫声和鸡姐姐很像，到了晚上还经常飞呢！”看着伙伴们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的声音却忽然低了下去，“可是……它们应该是生活在海里的呀，你怎么会在河里见到呢？”
梦秋闻言疑惑地皱了皱眉，敏锐的无疆当即捕捉到了两人的情绪变化，随后豪爽地放声大笑：“哈哈哈，或许这就是一场奇迹啊！宁馨，遇到这种鱼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宁馨脱口而出：“见到文鳐鱼的话，就预示着要有大丰收了！”一听“丰收”两字，梦秋的眼中瞬间溢出潮水般的喜悦，真的有好运来临吗？
“嘿！那可真是太好了！”无疆同样被这真假莫辩的好消息感染了，“老天果然有眼！不过，咱们可不能因为看见了这文鳐鱼，就觉得今年的收成用不着上心了啊。如果连咱们自己都不认真，老天也不会再帮咱们了！”梦秋和宁馨都拍着胸脯深表赞同：“马大哥，我们明白了！从明天起，我们还会更加努力的！”
“好嘞！再辛苦一个来月，水稻也要收获了！”
“对了鸭妹妹，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在河边发现什么异常啊？”
“异常？没……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菊花开时我种麦，桃李花飞麦丛碧。
多病经旬不出门，东陂已作黄云色。
腰镰刈熟趁晴归，明朝雨来麦沾泥。
犁田待雨插晚稻，朝出移秧夜食麨。
生活和工作，双管齐下地夹攻着这整个田野。几日的暴晒后，接踵而至的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大家的心情在忧和喜之间来回颠倒。经过整整两日夜的拼命挣扎，眼里都暴出了红筋的梦秋和伙伴们终于迎来了水退。一颗颗悬在半空中的心，随着雨水的退落而放下了。“呼！”他们个个张开口，吐出了一股恶气。
梦秋的身子累得跟棉花似的，脸上却浮着满面的笑容。他放心了，度过老鼠和天气两场风波，应该没有什么能阻止今年的丰收了。秋风的歌喉，雨点的演奏，一切都按照预期进行着。这会儿他正慢慢走在田边的道路上，田里的稻穗已经下垂，稻叶也开始由青转黄，黄澄澄的一片铺满田垄，将土地装点得富有诗意。
到了河边，他脱光衣服，“扑通”跳入水中。河水带着日光的温度，就算猛扎进去，也不会被刺激得直颤抖。梦秋畅快地在河里游了起来，逐渐往水深处漂去。不一会儿，他觉得周身的水慢慢变凉，慢慢变得澄清泛绿，知道已经到了双脚无法触地的地方。脚下那种空空的、凉凉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轻快、自由。
身为水牛，梦秋的水性很好，这条河他又非常熟悉，无论游到哪里都不必担心会溺水。他慢慢地蹬腿，双臂划水，不顾湍急的水流，自在地游到了河中央。眼前闪过嬉戏的鱼儿，耳边回荡着流水的咆哮，梦秋的身心皆是如此宁静，仿佛与河流融为了一体。

梦秋在深水区晃悠了几圈，惬意地游到河对岸去了。他身上加急劳作造成的脏污已经泡软了，很好搓，没花多少工夫，就把全身都清洗完毕了。在回去拿衣服之前，他打算先在浅水地带歇息一会儿，于是仰躺在青草与泥沙的交界线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蓝天白云，仿佛那里有位长了翅膀的女孩，手持火炬带来温暖。
时间在梦秋的神游中悄然流逝，忽然他听到附近茂盛的草丛里“嗦嗦”一阵急响。梦秋心头一紧，连忙站在水里，露出溜光的屁股蛋子。然而，现身的却不是什么会威胁到他的不速之客，而是同样一丝不挂的相硕——尽管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也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认错。可以注意到，梦秋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相硕看到梦秋后，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从草丛中快步走出，不着寸缕踏到河边，大大方方地与梦秋面对面。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梦秋赶紧扭过头去，将视线聚焦在斜对岸的一片灌木上，双手羞涩地叠在身前，遮挡着重点部位。相硕看着梦秋害羞的样子，眯起眼睛笑了笑，朝他伸出左手。
梦秋很是无奈，虽然这只小老鼠跟自己仅有一面之缘，可现在他都主动打招呼了，自己不回礼，岂不是太不礼貌了？于是他还是抬起一只手向前伸去，轻轻握住那只比他小了整整一圈的洁白小手。“呐，好软。”他克制住了自己那不由自主想要逃开的心情，朝着可爱的小老鼠微微笑笑，警惕心竟一点都没涌上来。
相硕已非初见时那般枯瘦如柴的样貌，身材虽仍纤细，却不给人营养不良的感觉。他的肋骨清晰可见，像一个个小小的琴键，仿佛一拨就能弹奏出他经历的种种故事。相硕小心翼翼地将双脚踏入水中，清凉的河水流过他的脚趾，带走了尘埃与疲惫。两只脚丫子小巧玲珑，如同精致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要珍爱。
梦秋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只小老鼠看似脆弱，却定然有着难以言喻的坚韧和勇气。“上次麦田被老鼠祸害之后，苗琥可带人一连抓捕了好几天，差不多把可疑的老鼠都抓遍了。既然相硕没被抓住，大概可以说明他没有来偷我们的粮食吧。”尽管依旧不明确相硕弄来食物的方法，梦秋已经对他肃然起敬了。
见梦秋总是一副涨红了脸语无伦次的样子，相硕调皮地拍了拍小屁股，接着“嗖”地钻到水里去了。在这条宽阔的大河里，小老鼠只能在水浅的地方戏水，还撩起一捧水朝手忙脚乱的梦秋泼来：“下来啊，梦秋哥！”梦秋躲闪着，正准备下水还击，脚心却忽然一阵刺痛，轻声“啊”了一下，一瘸一拐向岸上走去。
梦秋坐到草地上，扳起自己的脚掌看起来。“你怎么啦？”相硕连忙问道，只见梦秋的表情有些难受：“俺脚底好像扎了个小木头刺儿，疼死了！”他用粗壮的手指在自己脚底拨弄了一会儿，摸是摸到了扎刺的部位，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它拔出来。相硕从水中爬上岸，蹲在梦秋身边，仔细看着他的痛处。
“相硕，你来帮俺弄一下吧，俺这个姿势不容易弄。”屡战屡败后，梦秋只好无奈地将脚丫交给了相硕，任其摆布。相硕双手握住梦秋的脚踝，用嘴吹去他脚底的沙土和水珠，一只肥厚圆润的脚掌呈现在面前。相硕好奇地比了比，虽然梦秋的脚要大上足足一圈，足趾却同样微微蜷曲，透着男孩子特有的健康活力。
还是小老鼠的眼睛尖，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梦秋脚底扎的刺。相硕伸出爪子，在那根小刺周围轻轻挑了一下。“啊！”猝不及防的痒感令梦秋情不自禁地缩起脖子，脚向后一挣，企图躲避。

“嘿呀！梦秋哥，你的脚丫子这么不老实，我也不好帮你挑刺呀！”相硕说着，用爪子挠了挠梦秋的脚背，引得梦秋又是一阵轻颤。梦秋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屏住呼吸：“那俺尽量再忍一忍，你一定得快点把它拔出来！”说着主动把脚伸过去，脚趾最大程度向后弯起，使得足掌完全凸显出来，迎接小老鼠的爪子。
于是相硕再次握住梦秋肉乎乎的脚丫，把自己的手指头变成了挖掘机，在梦秋的脚底开工了。锐利的爪尖沿着扎刺的地方来回游走，梦秋被痒得脚丫上下左右扭动，脚趾一张一合的样子好不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痒啊！”梦秋尽管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仍然死命挺直腰杆，攥紧小拳头忍耐着。
实际上，别看相硕表现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他真正在挑刺的动作每十下里也就有一两下，其余的都是在趁机光明正大挠梦秋的痒痒。作为一只长期通过出卖脚丫换取食物的“另类”老鼠，相硕最清楚该如何让对方难受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天梦秋可是着了他的道，再想从他的魔爪中逃脱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手脚胡乱舞动着挣扎的同时，梦秋股间那摇晃的小物体，渐渐有了抬头的趋势。等他察觉下身的异常，饱胀的肉棒早已昂然而立。“不……不是的！”梦秋连忙松开自己紧握着的小拳头，双手伸向下面，死命地捂住胯部，试图阻止它继续膨胀。谁知肉棒接触到他的手掌，仍在一颤一颤，好像在渴求更多的刺激。
憨厚的水牛一边承受着脚底延绵不断的刺痒，一边压制着下身炙热难耐的渴望，正忙得满头大汗，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从肉棒上传来。他心头一惊，猛地瞪眼望向股间，便瞧见相硕一双精致白皙的小嫩脚不知何时包抄到了自己手掌的下方，一上一下温柔地捻着这根滚烫的巨柱，引得它的主人又发出了一声轻哼。
相硕把小脚探出的那一刻，梦秋就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相硕的小脚丫和梦秋的手掌差不多大，可能还要小一点，足弓粉红，脚心白嫩，脚掌纹路清晰可见，宛若剥了壳的菱角。两只脚紧贴着害羞的肉棒滑动，快慢适宜，动作恰似三月和风，一下，两下……无法描述的舒畅感令梦秋小腹深处涌起一股热浪。
“……”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感觉令梦秋有些紧张，便下意识地表示抗拒。他又是紧咬上唇不停深呼吸，又是用手去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肉棒，想要压住下身愈燃愈旺的快感之火。可就在他的忍耐稍有成效时，相硕的脚趾碰到了他微微露出的尿道口，那爽快的感觉瞬间流窜在他的脊髓中，令他浑身上下酥麻难当。
“真奇怪，这不像是木头刺儿。”相硕抱着梦秋的脚丫继续玩弄，伸出舌头舔在他的脚心上，直舔得他舒服地张开脚趾，仿佛在调皮地欢迎相硕的品尝。梦秋不由得开始喘着粗气呻吟起来，使劲忍受着舌苔抚过脚掌的滋味，不多时便发现自己的下体又粗大了一圈。更多的冲动向那里聚集，等待着一次尽情的喷发。
“快了，快了！梦秋哥，再忍一忍，马上就要出来了！”
在相硕终于用门牙将那根细小的异物从梦秋脚掌的皮肤中移除的同一瞬间，蓄积已久的欲望也爆发了出来。梦秋扬起脖子，绷住脚背，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涨得发紫的肉棒在相硕雪白柔嫩的脚丫上射出一股热流，浓稠的白色液体溅入趾缝，几乎糊满了整双脚。梦秋急促地喘息着，不知是被臊得，还是因为兴奋。
相硕也放松地躺在了梦秋旁边，将脑袋枕在对方胸前，在笑容中沉沉睡去。

用过了晚餐，小山羊素宗穿着纯粹洁白的衣服，逍遥自在地在院子里踱步。他昂首向西方眺望，天边的晚霞映红了原野，远处的稻田被笼罩在其中，层层稻浪仿佛化作了燃起的海。“禾苗似火，那便是秋吧！”想到这里，素宗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老祖宗的智慧果然深厚，小小的文字中竟蕴藏着无穷奥秘！
“咯咯！素宗！”素宗听出了鸡姐姐的声音，转身便看到明盈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明盈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上面绣着白色的芦花，让她看起来非常优雅。她头上系着一条深红色的纱巾，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飘动。“鸡姐姐，怎么了？”素宗见状问道。明盈没顾上答话，拉着素宗的手就往外跑：“你先跟我走！”
素宗被明盈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里，鸡姐姐如此焦急的模样极其少见，每当有意外情况发生，她和马大哥都是劝大家冷静下来的角色。“是哪里出事了？”小山羊的速度很快跟上了芦花鸡的脚步，晚霞映照下的田野和村庄在他们身边飞速掠过，“水又涨了吗？马大哥和牛二哥过去了吗？”
“嗨呀，就是你牛二哥出的事！”明盈头也不回地说道，“今天下午，有人看见，看见他……”她顿了顿，脸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似乎是某种难以启齿的事情。素宗见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纵然也被弄得心急火燎，还是安静地等她把气喘匀。“看见他和耗子一块儿睡在河边，啥衣服都没穿，这，这还了得！”
“你说……什么？”果然不出明盈所料，得知这条爆炸性新闻的素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小山羊开始在脑海里想象那画面：梦秋和一位卖弄风姿的鼠姑娘躺在河边，身上没一丝遮盖，两具光溜溜的躯体交缠在一起。河水轻轻地拍打着岸边，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披上一层银色的光辉……
“更要命的是，听说那耗子还是个男娃！”明盈说到后半句时，语气变得越发激动起来。听到这儿，素宗的眼睛睁得更圆，他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要炸了。小山羊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难不成，牛二哥还有那样的喜好吗？”无奈明盈也没法准确解答这个问题：“你问我，我要问谁嘛！”
素宗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那他们现在呢？”
“耗子的话，说是已经让苗琥押到粮仓了。”明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梦秋那孩子就是倔脾气，说是要亲自去找苗琥理论，不肯乖乖跟我们回来，结果气得马大哥揍肿了他的屁股，我也是没办法啊！”言语间，两人已然赶到了“案发”的河边，只见两岸和中间的桥上围满了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素宗和明盈拉着手挤进人群，才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梦秋身上依然不着寸缕，被无疆拦腰夹在臂下，大头朝下，双腿悬空，屁股高高撅起。无疆眼中喷火，孔武有力的大巴掌伴随着声声训斥，狠狠痛打在梦秋火红的光屁股上。两瓣高高肿起的屁股蛋子在他的巨大力量下可怜地弹跳，泛起一块块紫红的瘀痕。
巴掌破风而下的骇人啸声响彻河畔，素宗条件反射般地倒吸一口凉气。作为伙伴中最年长的大哥哥，无疆在很久以前就承担了教导这些弟弟妹妹的责任。幼时的梦秋和素宗难免调皮，因此被他拉到腿上打屁股的情况时有发生。如今素宗又见梦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忍受着无疆的惩罚，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阵疼痛。
“还不认错吗？”无疆的语气愈发严厉，瞬间又一记重打落在梦秋屁股上。

梦秋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但在这狠厉的掌掴之下，他的身体却如筛糠一般抖动，无奈手脚都不能赶来救护，只能挺着挨打。无疆打的每一巴掌都像是闪电击中，梦秋的心脏在痛楚的刺激下快速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他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周围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了骚动，有人皱着眉头，不忍心地转过头去，也有人选择继续目不转睛地围观。在众人的印象里，开朗友善的马大哥上次这么愤怒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些姗姗来迟的好事者低声议论着，猜测无疆为何会如此恼火，善良老实的梦秋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会让无疆如此狠心地痛打他。
“住手！”素宗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挤开人群，冲到河边，明盈紧随其后。“马大哥，你快饶了牛二哥吧，他肯定知错了！”素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他知道无疆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对弟弟们下重手的。无疆瞥了素宗一眼，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继续打梦秋。梦秋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屁股疼得像火烧一样。
无疆将梦秋缓缓放趴在草地上，梦秋的屁股已经肿得老高，紫红的伤痕交错在一起，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挣扎着抬起上半身，疼得直哼哼。素宗看得心酸，他走上前去，轻轻揽住梦秋的肩膀，给他一点安慰。“好烫……”明盈温柔地拂过梦秋紫红肿胀的臀峰，指尖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一片灼热中传来的剧烈颤抖。
周围的看客们知趣地纷纷散开了，留下一片静谧的河畔。夕阳的余晖斑驳地洒落在梦秋肿胀的屁股上，那些交错重叠的伤痕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格外刺眼。明盈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无疆正凝视着天边的彩霞，一声长叹。接着，无疆慢慢走到梦秋身边，递给他一件衣服，遮住他肿成了紫红色大馒头的屁股。
“梦秋，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无疆俯下身子，语气有些沉重。梦秋的脸色苍白，他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素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回答无疆的问题。梦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是他依然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马大哥的眼睛：“俺……俺不应该，试着和老鼠打交道？”梦秋的语气有些生硬。
“嗯，老鼠是农田的敌人，这是不对。可这不是马大哥非要打你的原因。”无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你最主要的错，是不该自己游到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之后，还跟不熟悉的人这么——亲密。还有更严重的，你对大家耍脾气，朝着我们横冲直撞，拦都拦不住。你自己说说，这顿打屁股挨得冤不冤？”
梦秋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冲动下的行为会引发这样的后果。“马大哥，俺……俺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生气。”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无疆拍着梦秋的脑袋，心中感到一丝欣慰。他知道，梦秋是个善良的孩子，但这份善良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会给自己和朋友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这下素宗和明盈也都明白了，马大哥是出于对梦秋和其他伙伴的保护才这么做的，一场激烈的风波就这样暂时消弭于无形了。“好了，我们该回家了！”无疆恢复了平时阳光般的语气，转了个身背对着梦秋，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梦秋抬到了无疆坚实的后背上，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
“马大哥，你的手……”归途中，明盈悄声对无疆耳语道。
“谁让这臭小子这么结实呢。”无疆回望伏在自己肩上入睡的梦秋，活动了一下拍到红肿的右掌，“他有多疼，我就有多疼嘛。”

夜幕降临，无疆、素宗和明盈带着梦秋回到了村子，把可怜的小伤员放在素宗的床上，用温水给他洗了屁股。梦秋的屁股肿得不像样，疼得他直哼哼。素宗看着心疼，把自己的枕头垫在梦秋的肚子下面，拿出一瓶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红肿的屁股上。梦秋疼得龇牙咧嘴，但看到素宗满脸的关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素宗已经尽可能减轻力度了，梦秋不堪一碰的小屁股还是在他的接触之下颤抖起来。“牛哥，你可别乱动哦，不然的话会更疼的！”素宗半开玩笑地戳了戳紫色掌印外还算完好的部分，梦秋立即把屁股绷得紧紧的。素宗心里感到十分难过，他想要安慰梦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根本上解决梦秋的心事。
“梦秋，你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好很多了。”明盈把梦秋落在河边的衣服挂了起来，轻声细语安慰着他，“水稻丰收的日子快到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少了你呀！”梦秋用越来越模糊的眼睛望向明盈，眼中满是感激。他明白朋友们对他的关心和帮助不仅仅是出于友情，更是出于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对丰收的期待。
夜深了，无疆和明盈悄悄地离开了素宗的家。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素宗的窗子里还透出微弱的光。素宗坐在梦秋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紫肿的屁股蛋子上，指尖试探地划过颜色最深的部位，引来梦秋一阵痛呼。他从未体会过的是，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痛楚逐渐向四周蔓延，化作难以抗拒的快感让下身愈发充血胀大。
素宗纤细的手指在梦秋屁股上“轻拢慢捻抹复挑”，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两团肉丘扩散开来，汇聚于早已挺立的小小肉棒。或许梦秋本人羞于承认，但自下午让相硕的小脚丫充分地玩弄了一通后，他便对那喷涌瞬间飘飘欲仙的快感深深地着了迷。他喘着气，肉棒正无法遏制地蹭着床单，粉红色的小头微微探了出来。
“牛哥，你好像都饥渴得不行了呀！”素宗偷偷露出一丝坏笑，整个握住梦秋的肉棒，尽量柔软地包裹着他最敏感的器官，开始向下撸动。褪出了外皮，充血肿胀的阴茎全然暴露在空气中，接着骤然与粗糙的床单摩擦，这滋味简直如有上万只蚂蚁爬过一般酥麻刺痒！梦秋呻吟不止，全身哆嗦，双腿下意识地夹紧。
“牛哥你放心吧，有芦玲看着，苗琥暂时不会把那小老鼠怎么样的。”素宗将脸凑到梦秋耳旁，同时将雪白细腻的大腿贴在了梦秋的胯间，“不过你怎么为他上这么大火啊，你这玩意都烫着我了，莫非你真的很喜欢那样吗？”打小在同一条河里洗澡的两人之间几乎不存在什么隐私，梦秋没有过多抗拒素宗的行为。
“说起来啊，马大哥把扎到你脚丫子的那根刺给我看了。”小山羊的语气如往常一样平静，到了梦秋耳边却犹如恶魔的呢喃，“或许，你见到的是当康的鬃毛呢~”料想到梦秋对此所知甚少，他接着便解释道：“那是一种长得像猪，长着长牙的奇兽，叫声就是‘当康’。如果见到这种奇兽，就意味着要丰收了！”
当康的出现和文鳐鱼一样，对大家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吉兆。不过即将迎来收获的，除了在田里茁壮生长的水稻种子外，也有——梦秋下身那燥热的种子。
素宗又一次捉紧了梦秋的肉棒，开始缓慢地、一下一下地套弄。趴在床上的梦秋看不到背后发生的事情，反而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只白皙的手在他的下身游走，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极致的舒爽，让他忍不住呻吟起来。突然在某一刻，不断积攒的欲火突破了最后的防线，一股炙热的液体在素宗手中疯狂喷射而出……

“芦玲你看，臭耗子竟然尿出来了喵，羞羞脸！”外面看上去一片宁静的粮仓内，实际却是热闹非凡，调皮的小黄猫苗琥正用爪子随意地拨弄着相硕那刚刚释放过的小分身，“看不出来你这么瘦，容量可不小呢！”来自天敌的逗弄完全没有让相硕感觉到舒畅，他只希望对抗过对方的手指，直到她最终相信自己。
相硕被呈“大”字形固定在刑床上，两侧各立起两个铁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抬高后锁在其中，每一寸皮肤都完完全全暴露在行刑者面前。苗琥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相硕排泄出的一潭温泉，一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嘲讽道：“真可怜，被惩罚到尿床了喵。”相硕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去看她那得意扬扬的笑容。
“苗琥，你——”此刻，收到了芦玲的通知赶来粮仓的宁馨内心不能再忐忑不安了。在视线扫到刑床上那个光溜溜的小身子的瞬间，宁馨就认出了相硕，也就是那只长期与她进行私下“交易”的小老鼠。在与相硕日渐熟悉的过程中，她逐步打消了怀疑，相信他不会偷大家的东西，可如今的局面她又该如何是好？
“宁馨呀，你来得正好！”还没等宁馨想好怎么为相硕说两句，苗琥“嗖”地扑到了她前方不足一寸的地方，接着眼疾手快地扯下了她两根羽毛。“哎哟！”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让宁馨把讲话的冲动压了下去，她只好与苗琥保持距离，默默地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芦玲似乎发觉了宁馨情绪上的不对劲，但没有说什么。
见了苗琥拿着的羽毛，相硕如入冰窖，赶紧求饶：“猫姐姐…对不起…我不会再来了，求求你不要挠了……”苗琥朝他温柔地笑了笑，露出两颗闪着寒光的利齿：“太迟了！我可清楚得很呢，你们这些老鼠呀，祖祖辈辈都不干净，你的爪子呀、嘴巴呀，都不能信，惩罚你是应该的！”说着，便捉住了他的小脚丫。
宁馨的羽毛在相硕脚底轻轻地划动，相硕感觉脚底痒痒的，想伸手去抓，但是两手都无法动弹，便开始拼命收缩脚趾。苗琥倒也不在意他这点微不足道的抵抗，将一根羽毛放在右手里转着，慢慢地贴近那双微微颤抖的嫩脚。芦玲尽管在一旁看着都觉得不寒而栗，这小黄猫从小就爱胳肢别人，谁也逃不出她的魔爪！
相硕赤裸的脚底肥嫩嫩的，呈现出的并不是毫无生气的苍白，而是种宛若雪花般洁净柔软的嫩白，圆圆的脚趾互相依附着。因为在来到这里前一直过着营养不良的生活，他整个身躯略显瘦弱，不过这恰恰给予了他春柳一样纤细优美的腰肢，让他十颗可爱的脚趾变得小巧而富有灵气，与羊脂般嫩滑的足底相得益彰。
“那个，猫姐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只要你…呀！唔吼吼吼吼吼啊哈哈哈哈哈不！不要啊！咿嘻嘻嘻嘻额呵呵呵呵我…我受不了哇哈哈哈……”那根羽毛慢慢地划过相硕的左脚掌，在脚心附近停了下来，随意地打着转。有种麻痒的感觉从相硕脚底流遍全身，弄得他闷闷地笑，却无法完全释放。
苗琥仿佛将相硕的小脚当做了画纸，绘制着一副壮美的图画。细软的羽毛时而在脚跟上细细刮挠，时而在脚心上反复戳划，时而在厚实的脚掌上拨撩搔弄，抑或是轻轻拨开脚趾，调戏着趾间那过分敏感的嫩肉。脚丫不断受痒，小老鼠无法自已地疯狂挣扎，殊不知这样只会让贪玩的行刑者更加享受这个美妙的过程。
“喵哈哈哈，痒吧？小老鼠，你的脚丫子还真敏感呢！”苗琥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看着这只小老鼠在自己的玩弄下不断地扭曲和挣扎。

苗琥毫无规律地在左边刮几下，就突然到右边扫几下。相硕的脚趾不听使唤地开始乱舞，他的笑声也变得越来越响亮。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这股奇妙的痒感所控制，不断地抖动着，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被这根羽毛所牵引。宁馨在一旁看着相硕那双被玩弄得乱颤的脚丫，心里也有些发痒，但又不敢出声。
羽毛在相硕的脚底上四处游走，慢慢移到了脚掌上，正对着小脚丫一排灵秀的脚趾。柔韧的尖端穿插过脚趾隙间，仿若清洁污垢一般慢慢地帚着。经受过呵痒的小老鼠，神经依旧处于高度活跃的状态，自然就被脚上这令人难耐的酸痒逗得合不拢嘴：“唔！哎嘻嘻嘻嘻噫~呃呵呵呵呵啊哈哈痒，别动我的脚啊……”
“喵，别反抗了，好好享受吧。”苗琥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和诱惑，她连手中的羽毛被相硕用脚趾夹住了也不介意，转而亲手摩挲着他的小脚。五只锐利弯曲的爪子轮流沿着一条条蜷起的褶皱抚弄，轻易就让相硕泄了力气，张开脚趾，舒展脚掌，让羽毛重新回到苗琥的掌握之中，继续热情款待他可人的小脚丫。
“哇！哈哈哈哈嘻嘻嘻嘻…脚…啊哈哈哈哈别玩了呀呵呵呵哈哈哈我的脚…就要坏掉了呵呵呵哈哈哈哈…”脚底的痒感犹如奔腾咆哮的巨浪，源源不断地摧残着小老鼠幼嫩敏感的神经，这种无法摆脱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更可怕的是痒感还在加剧，然而一双小脚依然只能停留在原地，乖乖地承受小黄猫的呵痒。
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和小老鼠嘴角的唾液一起，流淌在他稚嫩的脸蛋上。
苗琥拿了张纸巾，轻轻地擦拭相硕的眼泪：“哭什么呢？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不喜欢这个游戏吗？”虽然她的视线没有转过去，身后的宁馨早已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指桑骂槐的意味。“难道……她全都知道了？”回想起自己与相硕共度的一个个良宵，若是从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相伴，那未免太惊悚了！
“芦玲！要不要一起来洗洗他的小脚丫？”苗琥笑眯眯地转头看着一旁同样在偷笑着的芦玲，向她提出了邀请。“可以吗？”对于小黄猫突然邀请自己加入她的游戏这件事，小花狗既惊讶又害羞。“害什么羞！这会儿就是人多了才有意思喵！”见芦玲犹豫不决，苗琥直接推着她到了刑床边，把相硕的脚塞给她。
看着眼前美味又可爱的小脚丫，芦玲忍不住吐出小舌头，忘我地舔舐起来，还将五颗脚趾头依次含进嘴里吸吮着。另一边，苗琥收起爪子，用手掌抹了沐浴露涂在相硕的脚底，一下搓搓足心一下搓搓趾缝，每个部位都不放过任何细节。相硕的脚不再挣扎了，他脸色羞红，渐渐闭起了眼睛，享受起玩脚丫的乐趣。
最后，两人把十只手指都献给了相硕的脚心，顺着他脚底的纹路来回点戳，每戳一下，都让小老鼠的身体颤抖一下。“嘿嘿嘻嘻…好玩吗？要不要再尝尝别的呢喵！比如……”苗琥和芦玲不约而同地看向相硕的股间，那本不起眼的肉棒又立得笔直了，于是她们一个得意，一个好奇地将其握住，又用言语挑逗道。
“不不，不要了！”小老鼠的脑袋猛烈摇晃着，连忙拒绝。尽管仅仅是被两个女孩的手心包围，他敏感的小分身仍然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真是没种。”苗琥鄙夷地看了相硕一眼，和芦玲一起收回了手，“好吧，不逗你了。今天晚上你就先睡这儿，以后怎么安排明天再说。”她打开铁环，将相硕抱了下来，拍拍他的脑袋。相硕笑到没力气了，竟然毫无防备地让她抱着。芦玲还没搞清楚苗琥这样做的理由，不过拉着她离开的宁馨已经想明白了。

相硕将手里的小石子用力掷进了河里，“扑通”一声闷响后，水面以石子落入的地方为中心，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之前的几个月内经历的都在这圈圈波纹中，一一浮现了。梦秋已经在他的面前脱起了衣服，相硕没有回避，只是在梦秋将短裤和小裤衩一齐拽下去的时候仔细看了看，那紫色的肿痕终于消退了。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梦秋似乎等不及要投入秋水的怀抱了，再次将衣物全都整齐地叠放在岸边后，一身轻松的他迈开步伐，在相硕惊讶的目光下，纵身跃入了水中。今天的河水比之前凉了不少，可梦秋的兴奋劲儿不曾减，他在水里翻腾着，游弋着，像一条欢快的鱼儿。
相硕席地而坐，在阳光下环视这条熟悉又陌生的河流。蓝天上飘过几片洁白的云，几只鸟儿飞快地掠过。两岸土坡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水边遍布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不时出现几块巨大的岩石，有的像船，有的像海豚，还有的像乌龟。他眼睛直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呢……今后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小傻瓜，虽然和你们老鼠是对头，可我也不是不讲理的。”几天前相硕提出同样的问题时，苗琥一边在他光裸的躯体上左碰碰，右摸摸，一边云淡风轻地答道，“我早都相信你是不会随便偷我们粮食的了，那天只是给你一顿‘杀威棒’而已——当然我也相信你不会真的想拒绝喵~”相硕只能叹服她全都说中了。
“大家都商量过了，不忍心再放你回去过饿肚子的日子。今后你就做我们的弟弟，一起迎接水稻的丰收吧！”芦玲兴奋地摇着尾巴，在相硕的脸蛋上掐了一下，“鸭妹妹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她终于可以当姐姐了汪！”宁馨脸上顿时浮起两团比她袜子还红的云团，她立马低下头去，拿起相硕的一只脚丫“半遮面”。
“不过喔！既然要当我们的一份子，就得照着我们的规矩做！”只有明盈故意板着脸，一副严母的模样盯着相硕，“表现不好的话，哥哥姐姐可要打你屁股的哦~”她从怀中抽出了一把羽毛扇子，慢慢地靠近相硕的小屁股。相硕见状，便用力扭动着腰，想逃脱开。可当羽毛碰到他的臀瓣，他整个身体就软了下来。
“啊！你干什么！”随着明盈手腕的旋转，无止尽的痒感从相硕的两瓣屁股之间冲上来，小老鼠早已忍不住呻吟出声。宁馨也在这时狠狠舔起了他的脚心，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痒得相硕浑身发抖。他想抓痒，可又怕被明盈打屁股，所以只好硬撑着。他的眼神迷离，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想逃跑，却又不舍得。
相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他失去意识前，四位姐姐还在对自己的敏感部位动手动脚。尽管记忆模糊不清，他每每试着想起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会被一阵寒意逼得浑身哆嗦，于是索性放弃了。精神恍惚的时候，一捧凉水毫无征兆地淋到了他身上，相硕瞬间清醒了不少，梦秋正咧嘴看着他。
“你！”相硕装作生气地蹦了起来，脸上却挂着幸福的微笑。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精光，也从岸上向梦秋跳下。“小心！”梦秋伸出手想接住相硕，然而梦秋的小脚正好被光滑的卵石滑了一下，身姿随之改变，致使梦秋的双手错过了他的腰。“咚！”相硕重重砸在了梦秋的身上，两人双双摔落入冰冷的河中。
“咳……”梦秋水性好，挣扎了几下就抓住了相硕的脚，举到水面上。相硕赶紧抱住梦秋的背，这才总算把脑袋抬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梦秋一手揽着相硕的腰，另一手划着水，带着他奋力向岸边游去。阳光斜照在梦秋的身上，泛起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的肌肉紧绷着，线条流畅有力。相硕忍不住摸了摸梦秋的屁股，那里的手感结实而弹性十足。“你别乱摸！”梦秋一把抓住了相硕不听话的小爪子，随即又松开，相硕才乖乖地收回了手，不再捣乱。
两人顺利爬上了岸。相硕光着身子坐在河边，阳光照得他暖洋洋的。他闭上眼睛，享受这美好的时光。“这就是家啊！”他白皙如雪的小脚丫一会儿搭在一起，一会儿并排放着，一会儿左脚搭在右脚上，一会儿右脚搭在左脚上，显得无比调皮可爱。梦秋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相硕的侧影，眼里的笑容越来越浓烈。
“喂！你笑什么呀！”相硕突然睁开眼睛，瞪着梦秋。梦秋笑着站起身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轻而易举就把他拎过一块块大岩石，放在一片软绵绵的草地上，然后抓住他的左脚，握着脚趾向上掰。相硕连忙蜷紧脚趾，但梦秋力气比他大得多，稍用力就让他脚心舒展开，粗糙的手指便在他细嫩的脚掌上抓挠起来。
“啊！哈哈痒……痒死我啦！啊哈哈……”撕心裂肺的痒感直往小老鼠心窝里钻，把他痒得拼命缩脚闪避，但梦秋却没打算这么轻饶他，继续勾挠着他的脚心。受不了啦！相硕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右脚挡住左脚被挠的地方，梦秋就挠他的右脚。他赶紧把右脚抽离，露出的左脚又痒得受不了，于是又用右脚去挡。
自己就这么把脚丫送上门，根本就是圈套嘛！相硕有些委屈，但他的脚心窝里仿佛爬满了蚂蚁，让他只顾着笑，根本没机会抱怨。就这样玩了几分钟，梦秋放下了相硕的左脚：“另一只给我。”相硕乖乖抬起右脚，梦秋一把就抓了过去，手指依次在他的脚心上来回搔动。相硕再次笑开了花，小脑袋在地上蹭来蹭去。
见相硕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梦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相硕想躲，却没躲开，瘪着嘴抱怨道:“你脏不脏啊，刚挠完我脚丫子又摸我脑袋。”这句话明显不是实事求是，相硕的脚丫早就被河水冲洗得干干净净了。“哦？你脚丫子脏吗？那俺给你弄干净。”梦秋笑眯眯地说道，随即用指甲抠起相硕稚嫩的脚心。
“哈……啊！饶……饶了我吧，脚……脚心太痒啦！啊……哈哈……”痒感更剧烈了，小老鼠像疯了一样撕扯着头发和身边的绿草，不停地叫喊求饶。
“真的好脏，好脏好脏好脏！”
“不哈哈哈哈哈哈……不脏啦不脏啦！”
“你们玩得很开心啊！”两人还在闹腾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男声。梦秋和相硕同时愣住了，他们循声望去，素宗正站在坡上灌木丛的后面，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无疆也来了。梦秋赶紧从相硕的身上跳起来，他们一溜烟地跑到放衣服的地方，遮挡好隐私部位，仰着脸问道：“嗨，你们怎么来了？”
“没啥事，就是看看你们上哪儿去了。”无疆雄壮的声音响起，“刚才我跟你鸡姐姐在田里，远远见田边有个影儿，她觉得是你，我看倒是像芦玲。”
“这么说那个影儿既像俺又像她哞？”梦秋歪着脑袋，眼中满是困惑。
“是啊，还穿着一身豹纹呢！所以我才想来看看，你在不在这儿！”
相硕听到这儿，赶紧凑了过来：“是哪儿像梦秋哥，哪儿像芦玲姐呢？”
“哦，我看他头上好像是有对牛角，你鸡姐姐却说那身形和芦玲一样。”
“豹纹牛角，狗的身子……”素宗和相硕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定那是狡呢！”

麦浪翻风，又早是秧针半吐。看垄上鸣槔滑滑，倾银泼乳。脱篱雨梳头顶发，耘苗汗滴禾根土。更养蚕忙杀采桑娘，田家苦。
风荡荡，摇新箬；声淅淅，飘新箨。正青蒲水面，红榴屋角。原上摘瓜童子笑，池边濯足斜阳落。晚风前个个说荒唐，田家乐。
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像一块巨大而又洁净的蓝宝石覆盖在大地上。秋云多巧，朵朵纤云零零落落地点缀在蓝天的几个角落。田里黄澄澄的稻子随风摇摆，远远望去，像一片金色的海洋翻滚着浪涛。四方已有桶响了，稻谷黄熟得滚滚的，再不打下来，就要一粒粒自行掉落了。多美的秋天啊，眼前展现一派丰收景象。
大清早，梦秋就踏着晶莹的露水，在稻田里巡视着。这时水稻茎秆已经从绿色变成黄白色，叶子也干缩了，在秋风中沙沙作响。他从稻穗上捋下几粒金灿灿的谷子，用手指压了一下，果然是硬邦邦的。“你来咬咬？”他又拿起一粒谷子递向身后，一只小手怯生生地接过，用门牙“喀嚓”一下把它咬碎成好几块。
“啾~是大米的清香！”小手的主人一点点从梦秋的背影中挪了出来，正是头戴斗笠的相硕。“好吃吧！这就是大自然给我们的，辛苦收获的芬芳！”梦秋哈哈一笑，摸了摸相硕的脑袋，“稻子熟了，得尽快收回去。”于是，梦秋带着相硕开始了忙碌的收割。他们将稻子一束束割下，然后捆扎起来，堆放在田边。
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时，相硕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老鼠帮牛干农活，这消息要是传到外面去，准会变成爆炸性新闻！大家都说牛是耕种庄稼的劳动者，而老鼠是农田的破坏者，怎么可能合作呢？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梦秋和相硕一起在田野里收割稻子，他们的笑声、他们的汗水，都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结出了穗。
每到跟无疆、素宗等伙伴们换班的时候，梦秋和相硕就到河边休息，从田野到河岸的路上印满了随处可见的泥脚印。工作中相硕学着梦秋的习惯脱掉了鞋，因此半天下来，两人的脚丫子都已经完全陷入了泥里，黏糊糊的，迫不及待要洗一洗了。他们将脚丫泡在河水中，相硕还不时地用脚将水踢得向前面飞溅出去。
“哎哟，累死了。”相硕用脚玩弄着脚下的清水，脚上的泥巴逐渐在水流的抚摸下离开他的皮肤，露出了一双滑嫩的脚丫。小老鼠的脚底皮肤十分细腻，原本洁白的足掌泛起一片粉色红晕，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捏。“你这小身板还不够啊！”梦秋在相硕纤瘦的腰上戳了一下，相硕立即尖叫一声，扭着身子躲避。
“我本来就没你们强壮嘛！而且我才干了几天啊！”小老鼠绯红的脸蛋透着委屈和无助。自从他加入收稻子的行列，他完美的双脚就受到了哥哥姐姐们的“呵护”。每天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前，大家总会美其名曰“帮他做做足底按摩”，想方设法好好玩玩他的光脚丫，作为他室友的梦秋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在秋收繁忙的日子里，搔挠相硕那白嫩的脚心便是众人最大的乐趣，相硕的脚丫也就成为了他们增进友谊的独特工具。每当他快受不了时，大家都会很知趣地放过敏感的小老鼠，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几个还可能伸出脚来让他挠，算是赔罪。久而久之，他也就慢慢适应了，毕竟全天下都知道他喜欢被这样挠脚心。
“继续努力吧，后生！”梦秋忽然一本正经地仰望着沉默高远的晴空，一副长辈的口吻对相硕说教。在这个季节，秋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天空显得更加清澈透明。一群鸟从远方的天际飞来，它们排成了长长的队形，飞翔的姿态轻盈而优美。鸟群欢快的歌声随风飘荡在田野上空，给秋收时节增添了生机和活力。
“它们要是看到一个被遗弃在街角的孩子，会不会用双翅紧紧拥抱住呢？”
相硕没听懂梦秋的自言自语，也没再追问，他的心思已经飞到远处的鸟群身上了。

沉甸甸的稻穗在镰刀下轻轻倒下，如阳光下的波浪，一片接着一片。打谷场上，梿枷敲击的声音混在稻草和稻谷的气味中，回荡在四周。一粒粒稻谷从稻草中分离出来，由水泱泱地杂着泥巴乱草的毛谷，摇身变为干净黄壮的好谷子了，壮壮的，黄黄的，真像金子。脱下的稻草被晒干，堆放在角落里，等着被运走。
金黄的稻谷摊在水泥地上，被小心翼翼地堆积成山，让太阳曝晒着。一簇簇，一堆堆，像夕阳斜照下的山丘。偶尔有风吹过，那闪光的粉尘便像细雨般洒落，让人陶醉在这丰收的喜悦中。大家时常用木耙子翻动着稻谷，使它的正面、反面都能晒到太阳。这些黄金般的颗粒将被送去磨坊，变成大家必不可少的主食。
秋收后的农田，像大战过后的废垒残墟一样，凌乱得没有一点次序。整个原野，算是暂时地安定了。相硕来到收割后的田里，弯腰捡拾遗留在地上的稻穗，梦秋跟在他屁股后头。“那些长得不好的就不用捡起来了，”见相硕一根稻子都不肯丢弃，梦秋走过去拍了他高高翘起的小屁股一掌，“留在土里当肥料吧。”
相硕被这一巴掌拍得失去了平衡，连连跨了好几步才没有摔倒。“我已经习惯了。”他揉揉被打痛的屁股，回头看着梦秋，“以前我找到什么就得吃什么，这才能坚持到与你们相遇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得梦秋心底发软。梦秋蹲下身来，摸摸相硕的脑袋：“可是现在你不需要再这样了，大家都会在这儿。”
相硕瘦小的身子就立在那里，跟梦秋四目对望。他咬着牙点点头，梦秋知道那是在忍着不要哭出声。忽然，相硕伸出右脚，猛地抬到梦秋面前，紧紧贴在了他的脸上。“这么矫情干嘛呀！”梦秋虽然眼睛看不到，却清楚地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还体验到了相硕那在田里走动多时的脚掌上，土壤独特的气息和触感。
梦秋忍俊不禁，也顾不得脏了，顺势把脸埋进去，深吸了口气。有湿润的东西沾在梦秋的鼻尖上，是泥土混着脚汗。“真臭。”梦秋假装抱怨，抬起头来看到相硕正咧嘴冲着自己笑，脸颊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满是不好意思。“胡说，人家每天都洗脚，是你鼻子不好使吧！”相硕脚下发力，蹬在了梦秋鼻子上。
尽管相硕踢得并不怎么疼，梦秋仍然下意识地“哎哟”一声，双手捂住鼻子。相硕则尖叫着向后跳去，接着滑稽地扭了扭屁股，还时不时地朝梦秋抛个媚眼。梦秋看着相硕的“表演”，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小小的男孩总能成为他快乐的源泉，哪怕是在这片逐渐沉寂的田野中——当然，再过不久它又会重现生机。
西边一片火烧云，已近黄昏。田野里追赶跑跳碰的梦秋和相硕，小河边游玩的宁馨、苗琥和芦玲，都像听到了集结号似地，会合在院子里低矮的屋舍门前。明盈望着窗外这群饥肠辘辘的雏鸟，吩咐无疆和素宗把桌椅饭菜搬到院子里。大家在桌子周围坐成一圈，与天边的红霞、向晚的微风做伴，天高地阔地吃起来。
“今天我在书上看到个有意思的故事！”晚餐用得差不多了，伙伴们开始攀谈，于是素宗给大家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个百岁老人，春天还穿着粗皮衣，到田野里捡遗留下来的谷穗，一边捡还一边唱着歌。问他有什么后悔的事情，他觉得完全没有。不争取时间，所以才长寿；没有家人牵挂，所以到死也快乐！”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喵！”“这样活着不会寂寞吗汪？”“嘎嘎，牛二哥他们每天就在‘行歌拾穗’吧！”“咯咯！说不定那样才是高水平地活着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知不觉夜幕已降临。秋日的纺织娘寄住在屋前的瓜架上，在月明人静的夜里唱起歌来。伙伴们彼此道了别，各自散去，梦秋和相硕一同走上归途。“梦秋哥，”睡前，相硕忽然问，“你怎么想那个故事？”
“俺想到了咱们的生活，虽然平凡，但是充满着希望和快乐。晚安。”
相硕笑了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星光照亮了天空，月光洒满了田野。在这秋季的夜空下，他们绵延的故事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简单而美好……

注：
1.本文标题取自苏打绿歌曲《拾穗》，出自专辑《秋：故事》
2.开篇的古诗词是苏轼的《浣溪沙·徐州藏春阁园中》
3.本文登场角色均取自叶永烈小说《谁的脚印》：
相硕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鄘风·相鼠》和《魏风·硕鼠》；
梦秋的名字取自李东阳《牧牛》“归来记得前村梦，月满千山一笛秋”；
芦玲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齐风·卢令》；
无疆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鲁颂·駉》“思无疆，思马斯臧”；
素宗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召南·羔羊》“羔羊之缝，素丝五总”；
宁馨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大雅·凫鹥》“凫鹥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尔酒既清，尔肴既馨”；
明盈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齐风·鸡鸣》“鸡既鸣矣，朝既盈矣”；
苗琥的名字取自陆佃《埤雅》“防善害苗，而猫能捕防，去苗之害，故猫之字从苗。诗曰：有猫有虎，猫食田防，虎食田彘，故诗以誉”
4.梦秋的居所和镇上的景象参考了汪曾祺小说《受戒》
5.梦秋负责稻田的收成情况参考了叶紫小说《丰收》
6.芦玲嚼草茎参考了陈益散文《麦哨》
7.宁馨游水参考了严歌苓小说《天浴》和朱自清散文《荷塘月色》，穿插的古诗词是袁宗道的《荷花池》
8.文鳐鱼、当康和狡均为《山海经》中的生物，共同点是“见则天下大穰”
9.麦田丰收后穿插的古诗词是范成大的《刈麦行》，稻田丰收时的是郑燮的《满江红·田家四时苦乐歌》其二，被遗弃在街角的孩子是指后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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